列宁我打坐在克里姆林宫,
叫一声斯维尔德洛夫你细听分明:
三日前朕派瓦西里去把粮食弄,
为什么到今日还不见回程?
尊一声列宁陛下你莫着急,
为此事我问过捷尔任斯基。
……
唱腔乍起,隔着房屋树木传进村部大院,刘功成、老宋立刻变得满脸煞白,李前重也急得来回踱步,连搓两手,说道:这两个活宝又来捣乱了。这可怎办,这可怎办?
不用说,单听两段唱腔,温润和白佳伦便知道来的正是老“鬼不缠”李大脑和中“鬼不缠”刘三脚。
现在,通过李前重、刘功成、老宋以及村民们的讲述,温润和白佳伦已对李大脑、刘三脚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
先说李大脑。
李大脑原是五保贫困户,跟着侄儿一家过活;十多年前扶贫工作刚刚起步时候,镇村两级多方筹集资金,给全村八十余户贫困家庭每户购买、分发了一头波尔山羊,意图使这些贫困家庭通过养殖波尔山羊走上致富道路。
李大脑分到的波尔山羊自然归侄儿喂养,那天侄儿去往田间干活放羊时候,竟被山羊顶伤,右腿血流不止;侄儿去往镇卫生院包扎,又被查出了白血病,三个月后不幸离世。李大脑遂将侄儿的去世归罪于镇村两级,认为如果镇村两级不发波尔山羊侄儿就不会死,要求赔偿丧葬费三十万元,从此开始了漫长的上访之路……
再说刘三脚。
刘三脚早年丧妻,于二十多年前收养了一个智障女儿;三年前女儿嫁至邻村,因为在镇民政所里办不出结婚证,无法在男方村里落户,而本村又根据习俗将其女儿的责任田收归集体。刘三脚一怒之下遂步李大脑后尘,也踏上了上访之路……
李大脑和刘三脚的上访方式与众不同:别的上访户是整日跨县越省的跑,而他们两人则是一听说有上级检查组、督察组、暗访组要来村里,便立刻穿戴得破破烂烂,打扮得怪里怪气,一左一右、哼哈二将般的蹲在村民大院两旁,等着检查组、督察组、暗访组的到来。
检查组、督察组、暗访组看见这种奇特人物自然要问,于是李大脑刘三脚唱白结合,哭天抹泪的一通诉苦,专说村里的不是,尤其是村组干部作风浮漂,扶贫政策落实不到位;检查组、督察组和暗访组原本就戴着有色眼镜而来,自然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结果每次大陂村的扶贫工作都落在后面。李前重、刘功成和老宋也是一提到两人就头皮发麻,束手无策。
对此,温润和白佳伦也曾说过对于李大脑,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将其说服。刘功成跺脚说道:好我的温科长、白科员啊,他咬死硬将侄儿的死归罪于镇村两级,非要赔偿三十万元不可。要是能够说服,那他李大脑也就不是“鬼不缠”了……
至于刘三脚,温润和白佳伦问:既然人家没办结婚证,户口没有迁走,为什么要将人家的责任田收回?李前重答:规矩,这是咱村几十年来的规矩;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要是专门为他刘三脚一个人破坏规矩,只怕上访的人会更多哩……
他是咋说的?
他言道:
彼得堡的交通不大便利,
整到了粮食,难整车皮。
那就没咒念了?
瓦西里的工作一向很积极,
你就放心吧,我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
……
李大脑、刘三脚一问一答,夹唱夹白,声音距离村部大院愈来愈近。
现在不但李前重、刘功成、老宋急得团团乱转,就连原本喜听这种“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滑稽戏词的温润和白佳伦也渐渐焦躁起来。
今天本是周末,按理温润和白佳伦应该回城休息,可是偏偏省派督导组要来,督导脱贫攻坚工作中的“双基双业”“七改一增”开展情况,大陂村正在督导之列。尽管大陂村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可要是李大脑刘三脚两个活宝节外生枝,窜到督导组面前一闹,那么抹黑的就不仅仅是大陂村,而是水源镇乃至整个禾襄市了……
不到五分钟,李大脑和刘三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村部大院门口,果然正像李前重、刘功成和老宋所说那样,两人穿戴得破破烂烂,打扮得怪里怪气,在冲着院内一番探头探脑的张望后,便一左一右、哼哈二将般的蹲在了大门两旁。
蹲下后的李大脑和刘三脚并未闲着,一个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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