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与之截然不同。
冰冷如雪,锋利似箭。
—
教室里一片闹哄哄的。
一听说今天下午有球赛的事情,几乎全班都炸开了锅。虽说没有许青舟她们班的人参与,但好歹也是个热闹。
比起在教室里闷着听经,几乎没什么热闹是学生们不愿意凑的了。
许青舟远远的望见顾清浅的背影,人群中高挑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沸沸嚷嚷的杂音包裹住周围的空气。
具体说什么也听不太清,总之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顾清浅在旁边默默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青舟想,她从没这样笑过。
那笑容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酸楚的,强装无奈。
她也会去看吗?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问题。不起眼的,却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
她想起上午沐熙远含着笑说出的那句话,他说,让她去球场,让她给他送水。
他还说,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最怕听见这样的词。多年以前许青舟缩在被窝里看那些老掉牙的港剧,里边总会有这样的话。
一边重温经典,一边泪流满面的感动着。
因为最后电影里的人,总是不能成全彼此。说好的不见不散,却成了不见而散。
现实中当然没有那样复杂的纠葛,可也未必从心所欲。
总有些东西,欠下了,不得不还。
许青舟咬咬牙,课桌里放着那瓶满当当的矿泉水。
而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逐渐模糊,然后终于消失不见。
—
这天沈崇归没来上学,说是家里有事,请了半天假。
至于具体情况,许青舟不敢问,估计沈崇归那样的性格,也不会愿意说。
于是就只能望着那张空荡荡的桌椅发呆。
桌上,课桌里,什么也没留下。
许青舟心想,他的到来,为什么总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顾清浅半天没说话,笔尖不停,许青舟知道,她是有心事。
谁也不戳破彼此小心守护的秘密。
这就是最简单的相处方式。
而她也没有去问,她是否会去看那场球赛。
因为总是害怕有些东西,一旦走了,再无可挽回。
—
指针指向早上九点半。
沈崇归坐在家里,沙发上是倒了一片的啤酒瓶,黏答答的酒液,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
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捏着一瓶啤酒,摇摇欲坠的样子。
很显然,酒瓶已经空了。
啪嗒一声,瓶子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玻璃片。其中一片飞向沈崇归的手臂,结结实实地钻过皮肉。
疼痛感一下子朝他袭来。
白色衣衫上泛开一片红色的血迹,从一个点慢慢扩张开来。
男人混沌的眸光渐渐聚拢,变得清晰而深邃起来。如同向下俯瞰几万里的高崖。
“没了,怎么没了呢……”
他呢喃着,去捡那些凌乱不堪的碎片。
像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
捡起玻璃片,他突兀地掀了掀眼皮,眸光假装不经意的扫过沙发上的人。
沈崇归终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男人头发灰白,两颊深深地凹陷,手上捏着玻璃片,像是随时要落下手腕。
然而这些,沈崇归都满不在乎。
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声线清冷,说,“要死到外边去死。”
说完便拿起书包要走。
身后,一股力量却猛地将自己的小腿绊住。男人沙哑着嗓音,不知何时已是满脸的泪痕。
他用几乎是哭腔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崇归啊!你就没有一点人性吗!?我是你爸爸啊……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就这么狠心?”
“我当然不忍心。”沈崇归将脚挪开,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面无表情,“所以我让你去外边死。”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男人跪在地上,玻璃片扎破膝盖,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放眼望去,满室狼藉。
而那个少年走得决绝,似乎从没有在意过他的生死。
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依旧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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