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许青舟没有参与。
她只记得沈崇归叫她滚,恶狠狠的口气,似是极力压抑着胸腔中层层叠叠的怒意。
她走时,头顶砸下一滴豆大的水珠。
下雨了。
一场酝酿多时的雨,和蓄谋已久的杀气。
—
楼道里曛黄的灯光。
许青舟抖了抖书包上的水珠,水渍划开一道明暗的交界线。
湿透了。
头发,校服,书包,从头到脚。似乎晾在一边就会随时发霉,长出黑的或白的零星的斑点。
她急急忙忙翻开书包,指尖一一拨过那些薄厚均匀的教科书,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还好,书包没漏水。
啪嗒。
脚边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许青舟弯腰捡起,拍了拍染在上边的灰尘。凑近光源,她才看清那是一把伞。
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窗外的雨渐渐平息。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是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你看,饭菜都凉了。”
开门的是许母,一脸担忧的神色,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时又惊呼了一声。
“哎哟,怎么搞的啊,你不是带了伞了吗,怎么湿成这个样子啦?”
许青舟不知该说些什么,伸手挠了挠头发,水珠不经意间撒下,打在手腕上。
冰凉的,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刺激着她手腕处的某一根神经。然后以秒速传递开来。
吱呀一声,木椅被粗鲁地拉开,许母拿了碗,颤抖着手把热气腾腾的饭碗端到她面前。
中年妇女粗哑的嗓音,“饭菜我给你热过了。你爸睡了,你待会儿动作轻一点,不要吵到他。”
许青舟端起温热的碗,捂在手心里。筷子在碗里来回拨弄,啪的一声,被一双粗厚的手板用力拍开。
她抬头,望见母亲愠怒的脸。
老气横生。眼角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延伸出一道道褶皱。
“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乱弄碗筷就是不听!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许青舟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饭,刚热好的饭带着滚烫的余温,翻卷在舌尖。
“今天值周,老师说这周要加强检查,我就多弄了会儿。”寻常的语气,答的恰如其分。
许母压着嗓子,“你这孩子就是热心肠!成天想这想那,怎么不想想自己,你看看你啊,淋成个什么样子!”说着从浴室里拿出一个吹风机,“一会儿自己到房间里去吹,吹干净了!省的到时候感冒,还不是我给你去看病!”
许青舟没有说话,洗了碗,回房直接躺下。
一夜无眠。
—
圆有无数条直径,没有一条是唯一。
我的生命里有很多条道路,却没有哪一条是通向你。
许青舟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以为是这样,结果却往往出乎意料。
但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次也一样。
就像这天,沈崇归照常出现在窗口,白皮肤在日光下好看的耀眼,额头上添了一块淤青。
曝露在六月的晴天里。
年轻而鲜活的生命。
那是一去不返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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