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并不全错,卓玥的确干过这样的事情。三年前她为了沈崇归,一言不合就辍学,什么也没留下。
后来,谣言渐渐平息,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年那个傻愣愣的女孩,忘记了她所有的好与坏。很多记忆蒙上灰尘,被人们摒弃。
可是沈崇归还在。
那些她终会忘掉的事情,他也会努力不去想起。他答应过她。
“冯哥……”一声带着颤音的叫唤。
冯景异一把搡开身后人的手。沈崇归垂着眸子,看见他攥得死死的拳头。
他身后那五六双色彩斑斓的鞋子无声地往后退。罩在头顶的阴影微微挪开了些,气流穿过耳膜,一瞬间隔绝了所有声音。
人在极端寂静的时候,往往会听见一长串的电磁波。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指甲盖反复摩挲过黑板,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赤裸裸的挑衅。
“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其实沈崇归也不知道他和冯景异那伙人耗了多久,不知道他到底问了多少遍一模一样的话,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耐心可以等他回答。
只是突然觉得肩胛骨隐隐作痛,骨节从某个部位,由内而外发出一阵接一阵的酸痛感。
他扬起下巴,直视冯景异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目光停滞在上面,沉浸着层层叠叠的晦暗。
他沙哑着嗓子,声线毫无波澜。
“她死了。”
—
在距离上,我们把相隔万里称之为遥远。在时间上也可以存在遥远这样的词,有的人称之为久远。
沈崇归小时候经常分不清这两个概念。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和那些人突然就隔开了很遥远的距离,然后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一些东西就开始慢慢地变化。
比如耳边擦过的刺耳的叫骂,玻璃因为某个缘故噼里啪啦地四处飞溅,长凳划过木地板时带起吱呀的尖鸣。
等等等等,许多许多,也许还在发生别的什么变化。
而他能够听到的只有这些。嗯,应该还感觉到了一部分。
什么样的感觉呢?
前一刻,一个硕大的东西朝他急速逼近,带着一股猛烈的气流。于是下一秒,眼前抛下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
有尖锐的物体刺进皮肉,细小的,难以言状的。
也许根本无关紧要。
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有人伸手,拉掉了世界里最后一盏灯。
于是黑暗恣肆蔓延,贪婪地张着血盆大口,吞噬每一寸光线。
这种对于一切都茫然无措的感觉,前所未有。只剩下那些神经还在暗处,将疼痛陆续传进大脑。
篮球在地板上弹跳着,声响一次比一次弱。
——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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