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街道积满了凌乱的垃圾和尘土,路边偶有一些饿死、病死的尸体,无人清理,散发着阵阵恶臭。两侧低矮的房屋多有残破,屋瓦不足以遮挡风霜雨雪。透过漏窗,可以看到相拥取暖的孤儿寡母。
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妇女在街上寻食,瞧见赵原一行衣着光鲜的不速之客,神情中均透露出畏惧、嫉妒和敌意。
“少爷,少夫人,这里太脏了,不如你们回避,由我们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随从恳切地道。
“把东西拿出来。”赵原吩咐。
随从们把衣物和食物从马车中取出。大包大包的热馒头,瞬间吸引了那几个奴隶妇女的目光。她们一步一步围了上来,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渴望,似乎马上就要冲上前来抢食。但同时,又充满深深畏惧,如惊弓之鸟,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抢食被打这种事经常发生在。秦逸可瞧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主动拿起一个馒头,放到离得最近的奴隶手里:“快吃吧。”
那奴隶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一边啃一边感激涕零地望着秦逸可。跟着,旁边几个奴隶拥上前来,一一接过家丁手里的食物。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前来。带来的物资,很快分发不剩。
家丁在马车前候着,赵原领着秦逸可在村里巡视了一圈,发现还有一些老弱生病的人,躺在屋子里,没有分到东西。
忽然,一个小男孩儿从身旁跑过,踢到路上石子向前栽去。秦逸可眼疾手快,把他拦腰抱住。
“谢谢姐姐。”男孩儿像个花脸猫儿,衣服打着补丁,手中还拿着一个馒头。
“不用谢。下次别跑这么快。”秦逸可看了一眼那馒头,道,“怎么不吃,不饿吗?”
“我想留给妈妈吃。怕凉了,所以想快点跑回家。”男孩儿道,“我妈妈病了,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赵原把小孩儿从秦逸可手里抱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万万。”
“你家在哪儿,带叔叔去看看。”
小孩儿给指路,两人很快来到他家里。他家只一间破旧小屋,屋内一张稻草床,正中放着一个盆,盆里有水,对上去的房顶是破的——盆是用来接漏雨的。
“咳咳。”妇女看到小孩儿带了外人回来,同街上那些奴隶刚开始的反应一样,眉头紧锁神情很是严肃,但在听了赵原的解释后,又充满了感激。
“姐姐,你夫君呢?你病得这么严重,他知道吗?”秦逸可问。
“夫人,你是不知……咳……我们这个村都是东祁遗民,并入盛国后均为奴籍……咳咳……凡是壮年男奴,要么被卖到大户人家做工,要么是发配边疆服徭。没个三年五载,是难回来一次的。”
“呜呜……我想爸爸了……”听着母亲的叙述,小孩儿在一旁哭起来。
秦逸可心生不忍,把小孩儿紧紧搂入怀中:“真可怜。”
那妇女也被勾下泪来,场面好是伤情。
赵原回马车里取了些衣物送给小孩儿和妇女。走出破屋时,不禁感叹:“这里,比我设想的情况还要遭。村里人生病了没人诊治,疾病一个传一个,根本没办法生存。”
“我们带的食物不够,不如去附近再买些。”秦逸可心生悲悯,急急火火就要出发。
赵原拉住她:“我们一起,还得请个大夫。看来今天得在这边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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