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秦逸可便跟师父去了师父所住的真虚阁,赵原则在乱山闲逛。
不知是不是幻觉,他总感觉身旁路过的乱山弟子,都以一种近乎敌对的眼神看他,看得他耳根发热浑身发怵。为躲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向着人少的地方,越走越远。
真虚阁。
一张方案一盘棋,两个玉盏一壶铁观音,茶烟氤氲萦绕。
秦逸可正和厉真人正在对弈。
“师父,小可匆匆下山,没想到这就嫁人了。这段日子,可想您了。”
房内就爷俩儿,体己话也不怕旁人听见。
“师父也一直记挂着你。”厉真人道,“今日见那赵公子待你甚好,为师也就安心了。”
“一般吧。”秦逸可也不好说她跟赵原没经常呆一起,就一起回过这两次门儿。
厉真人却不认同:“依为师看,赵公子特地带你回来,是对你有心。否则,也没有拜见为师的必要不是?”
“他闲着也是闲着。来之前还跟我打听乱山风景好不好,是想顺道来赏景吧。”
厉真人落了一子黑棋,棋子接触棋盘,铮铮有声:“女儿家能觅得待自己好的男人不容易,你要珍惜。”
秦逸可避重就轻地答:“师父你一贯知道,小可志在江湖。困我在家相夫教子,还不如死了呢。”
厉真人摇头一叹:“江湖人心难测,你在师父身边惯了,尚不知江湖水深水浅呐!”
“您小瞧我。您能让大师兄他们参加武林大会,我为何就不可涉身江湖?”秦逸可三句不离心中人,“对了,师父派大师兄下山,是要他取得盟主之位吗?”
“非也。江湖武林,卧虎藏龙。司尘年轻气盛,尚需磨炼。为师希望他通过这次比武,看到自身的不足。”厉真人拆解棋局,见一处空位,把棋子放上。
秦逸可盯着那颗黑子,思考如何落子:“我倒认为大师兄德才兼备,能够胜任。”
秦逸可心里装着林司尘,厉真人很早就知道。他以往不提,是因为八字还没一撇。如今三言两语,已经能听出徒儿心之所向,因言道:
“为师无妻无子,视你如己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小可你记住,将来无论作何选择,一定要先问问自己的心。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为师就会支持。若你抉择不下,因情所苦,为师百年归土,亦不能心安。”
他也年轻过,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他爱过秦逸可的母亲,却因继任宗主之位放弃了所爱之人。此乃平生最悔。
德高望重的一门宗主,此时两鬓斑白、苦口婆心的样子,只像一个寻常父亲。
师父,老了。秦逸可双眼擒着淡淡泪花,低下头,把话题转到棋盘上:“我这一子下去,不出三步,怕是无路可走了。”
厉真人这才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棋盘,笑道:“棋之道,在未雨绸缪。若不能先发制人,就会落入对手的布局,为时已晚矣。”
“谋筹之道,还请师父赐教。”
“棋如人生,运筹帷幄,能策天下,定山河。”
砰。黑子落,胜负定。
秦逸可收拾棋子:“这局我输了,再来一盘,一定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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