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菊两人垂头丧气的从三婶子家赔礼道歉回来,天已经彻底黑透了,进了屋,发现月沁正仰躺在床上呼呼睡着大觉。
看见睡得正香的月沁,小菊疲惫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翘起嘴角轻言轻语道:“小阿花咱们先去做饭,让你娘一个人在这里好好休息。”
小阿花愁苦的耷拉着小脸,哀叹道:“爹爹,您将吃的米都给了三婶子,咱们今晚吃什么啊?”
小菊神色暗了暗,“缸底还剩些,勉强还能熬些粥喝,等我明日挣了钱,再买些回来。”
小菊煮起了粥,热乎乎的米香味引得月沁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特意为月沁盛了一大碗,最稠的一碗给了月沁,父子俩则各自分盛了一碗,因为不够吃,喝到一半时又兑了半碗水进去。
吃饱喝足的月沁躺在床上把玩着小菊做的小虎鞋,小阿花则懂事的在一边学着小菊的手艺,也在学着做刺绣,可是手艺却远远不及小菊的十分之一。
“爹爹,您的绣工为什么这么好啊,还有纹路都这么华贵大气,您以前不会是宫廷里的绣官吧?”小阿花平时以为绣花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一看就会,一上手才知道爹爹绣工的厉害之处,心里顿时对爹爹敬重起来。
小菊轻笑了下,继续做着活儿,“我以前是给大户人家做仆役的,偷偷跟府中的绣工师傅学了些本事,也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勉强足够糊口。你是没见过真正好的绣样,那可是栩栩如生的,就像活的一样!你娘亲见过的世面可比我多,若是她哪天清醒了,倒可以好好让她为你讲讲这些场面上的事……”小菊每次说话都会不自觉将话题引到月沁身上,每次说起她,小菊因重负压抑得苦闷的脸色就会舒缓很多,枯槁的眼睛也会透出明亮的光来。
小阿花好奇爹爹过去的经历,但详细问询爹爹又不肯说,小阿花转而问:“爹爹,我其实还有很多困惑,你明明姓楚,却为什么让我跟娘亲姓花呢?还有您为什么有时候管娘亲叫主子呢?”
小菊停下手中的绣活儿,凝重的看着小阿花,半晌后,语重心长的说:“这些事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等你长大些再告诉你吧!”
果然,跟小阿花想的一样,一问到与过去相关的事,爹爹又不肯对他细说了。
夜幕深沉,月沁躺在床中间早已经睡着很久了,她的手里还拿着绣工精致的小老虎鞋,小阿花困倦的睡在最里面的角落,小菊为她们盖好被子后,则坐在床边沿愣着神。平时一般是小阿花睡在床中间的,这次是月沁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今晚也只能暂时变换位置就这么睡了。
小菊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将目光移至睡梦中的月沁脸上,眼中情意深深,似乎是想倾诉着什么。
系统看了眼场景画面:又是这个小菊,宿主你怎么不跟大boss在一起?现在大boss在哪里呢,怎么此刻遍寻整个位面都查无此人呢?哎,还有宿主你这身体里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它怎么比一开始更活跃了?我都帮你作弊拖了这么久了,你再不清醒,我就要把你转换位面了......
烛影一闪,小菊突然俯身亲吻在月沁的脸颊上,接着他通红着脸吹灭了灯,钻到月沁的被窝里,“主子,小菊想有一个属于您的孩子。”
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动静,面对这一突发情况系统在月沁耳边歇斯底里的尖叫,月沁只觉得脑子里好吵,同时也感觉到有东西在她身上毛手毛脚的乱动,打扰她的休息,抬脚踢中面前的目标物,砸砸嘴继续睡。
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小阿花立即惊醒了,低声唤道:“爹爹,刚刚是什么声音?”
小菊吃痛的从地上爬起,坐到床边,苦笑道:“没......没事,我起夜脚滑了,继续睡吧。”
系统愁闷道:宿主,我可为你操碎了心啊......
第二天,小菊早早的就背着货架去绵城卖货去了,临走前特意叮嘱小阿花照顾好娘亲,不要再让月沁被人欺负了,他的脚好像有些跛,走得也比平时慢了不少。
小菊临走的时候,特意在炉上热着稀粥,小阿花坐在炉边不时添着柴火等着月沁起床,日头大亮了,月沁才终于从屋里走出来。
小阿花从灶台边跑出来,“娘亲,锅上热着粥,您快过来吃饭吧。”
一如既往,月沁吃过饭就要往外走,小阿花赶紧跟了上来,“娘亲,爹爹让我好好照看您,您又要去哪里啊?”
月沁用手指戳了戳下巴,想了想,道:“红果子,我一个,小阿花一个,小菊一个,我们一人一个,你说好不好啊?”
红果子指的就是柿子,小阿花当即知道她要干什么去了,急忙劝阻道:“娘亲,您就不要去了,树太高了,您爬上去太危险了!”
小阿花在后面拽着月沁的手不让去,可怎么都拉不住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去了村口。
“疯婆子爬树”已经是村里每天的例行节目了,树下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还有数只觅食的野狗。
见到了柿子树,月沁顿时来了精神,舔了舔嘴唇,撒开小阿花,笑道:“等着我,一会儿给你带红果子下来。”
“娘亲,别爬,危险啊!”小阿花在她身后不停的劝,不过实际效果就如蚊子哼哼一般,月沁一丁点都没听到心里去。
当着小阿花的面,月沁身手矫捷的几下就爬到了树木的顶端,动作轻快没有任何拖沓,看她爬树简单得就跟喝水一样,许多围观的村民不禁发出惊叹:“菊叔家的疯婆子怎么爬这么快,天天窜上窜下的让人不省心,怪不得菊叔这么早就愁白了头哩!”
月沁爬上树后,双手松开树干,伸平手臂摇摇晃晃走在仅胳膊粗的树枝上,下面的人看得是胆战心惊的,张大了嘴不敢说话,只见她动作轻盈的走到树枝的一半时趴下了身,伸手去拽枝杈顶端的果子。
摘到手就迫不及待的咬破皮开始大口吸溜,吸瘪一个就扔到树下,早等在树下的野狗争抢着上去舔食。
小阿花的心一直紧揪着,站在树底下也不敢叫,生怕自己惹得娘亲分神掉下树来。
月沁连吃了三个红果子,才有饱腹的感觉,她这才想起树下的小阿花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树尖尖上的果子离得更远更难摘了,她抱着枝干朝前爬,伸手够了三个揣到怀里,原路返回时枝干突然断裂开,月沁紧忙抓住临近的一根枝干,有惊无险的攀了上去,接着抱着树干爬下来。
月沁的脚才刚一着地,小阿花就泪流满面的扑上来,“娘亲,您以后不要再爬树了好吗?小阿花宁愿再也不要吃红果子,也不要没了娘亲!”
月沁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懂小阿花哭什么,为什么吃了红果子就没了娘亲,现在这两者不都有吗,有什么冲突?她不理解的摇摇头,笑着把甜滋滋的红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阿花,别哭,吃红果子!”
小阿花的泪水滴落到面前的红果子上,心情沉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嘴了,只捧到怀中不舍得吃,准备拿回家分享给爹爹。
就在她们走到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昨日那几名小孩再次堵在路口上不让她们经过,手里或拿着木棒或拿着石子愤愤不平的等待着她们。
小阿花将娘亲交给自己的红果子藏在怀里,月沁则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肩膀,小阿花见状护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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