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月沁被一股拉扯力拽着魂体朝身躯外飘逸,同时又好像有什么未知物体在身躯内吸食自己积聚的最后一丝灵气,她感觉自己连停留在躯体中的气力都没有了,魂体控制不住的一点一点脱离身躯。
这股拉扯力她十分熟悉,是天道的力量,隐隐能感觉到其内隐藏的天道法则。
随着魂力一点点吞噬,她越发虚弱,本来还留存着念头不想离开这具躯体,她的意识却渐渐陷入到黑暗混沌之中,魂体再也不受她的主观控制了。
两日约定的时间到了,小菊焦急的等待在门口,看着身着道姑袍的神婆以及随行的几人从远处的乡间小道走近。
行至此的几人大老远就看到小菊泪痕满面,沧桑憔悴的样子,三婶子不懂得体贴别人难处,反而噗嗤笑出声:“你这汉子怎么动不动就哭?你看我把安神婆都给你请来了,你就放心吧,一准儿把你家下堂妻的病给瞧好了。”
这两日月沁再没有醒来过,熬了两日时光,小菊的头发中生出不少白发,他俊俏的容颜显得苍老了很多,小菊顶着极深的黑眼圈,神情枯槁,道:“三婶子,我家......娘子已经近两日未醒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神婆将施法的祭桌摆在院子里,桌面上摆放了乾坤镜,罗盘,炉鼎等形形色色的法器,院子东西两角各站了两名童子,焚香祭酒后,安神婆口中念念有词的拿着符纸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大声念了一段祭鬼神的道文。随后,她从一名童子手上端起一只铜碗用嘴含了一口液体喷洒在符纸上,铜钱剑刺穿符纸,放在祭坛的烛火上点燃,符纸燃尽后整只剑身也燃着通红的火焰,安神婆厉声喝道:“乾坤朗朗,日月昭昭,何方妖邪,速速现行!”她绕着祭桌跳了一段驱魔的剑舞,在舞动剑身的火光中她不断描绘着“现”这个字。
右侧的小童上前接过铜钱剑,安神婆腾出手在已经裁好的黄纸小人身上写下月沁的生辰八字,将纸人浸泡在刚刚那只铜碗中,摇头晃脑的掐算起来,安神婆再次拿起仍带着火光的铜钱剑向碗面轻轻一碰,瞬间整个碗燃起熊熊烈焰,火焰的高度达到惊人的一人多高。
猛窜起的火光令小菊吓了一跳,也搞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安神婆左右环顾一下,大为恼火道:“妖邪的道行很深,嚣张异常,这烈焰分明就是它在违抗我的法术!”
院内的人都是敛声屏气的直摇头,安神婆神色为难的也沉默了,众人的目光不时朝小菊偷瞄过来。
小菊自是不知众人都是做戏给他看的,他只觉得大事不妙,心里着急自然就上了圈套,紧张道:“神婆,您可得帮帮我,没有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安神婆犹豫不决,道:“连铜钱剑都降服不了它,看来......我非要使出杀手锏不可了。若不是看在你与三婶子交好的面上,我是断然不会帮你的,此招一出必折损我数年的道行......”
“求您快点出手救救我娘子吧,只要您肯帮我,我愿意肝脑涂地报答您。”小菊跪在地上,朝安神婆不断磕头。
安神婆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得意的朝三婶子使了个眼色,三婶子会意,赶忙将小菊从地上扶起来,“你怎么又磕头,何必行此大礼呢?赶紧起来吧,等安神婆施完法,你多给些酬谢也就行了。”
安神婆从小童手中接过一盒朱砂,用手指在里面蘸了一下,在身旁几人的额头上都点了朱砂印,还吩咐众人切不可擦掉。安神婆抓起一把朱砂朝铜碗中一扬,大喝一声:“灭!”令人惊奇的是铜碗中的火焰熄灭了,安神婆再次用两根手指在朱砂里蘸了一下,从剑尾抹到剑身,手指触及的地方火光冲天,再跳了一段驱魔舞,往剑身上喷上一口水瞬间剑身上的火光又奇异的消失了,冒出一股黑烟弥漫在空气中。
安神婆庄重的将铜碗中的纸人拿了出来,纸人身上原先写的身辰八字都还在,只是字迹略微有些模糊了,很明显还是原先放入碗中的那一个,她的神色一缓,道:“你家娘子身缠的鬼祟已经被我驱散了,你看看它现在是不是完好无损?”
小菊瞪大了眼,隐约觉得安神婆说的这纸人就指的是月沁,纸人在烈火中炙烤都能安然无事,那月沁自然也跟这纸人一般没什么事了!
安神婆要进屋,小菊忙打开屋门请她进去。
小菊走到床边见月沁的病似乎是一点起色都没有,犯了嘀咕,”神婆,鬼祟都驱走了,我娘子怎么还不醒啊?”
被小菊用质疑的口吻追问,安神婆有些不悦,拧着眉头道:“鬼祟虽然走了,但是余毒还是在的!我若是不负责任的话,就冲你质疑我的语气现在早就走了,还管你娘子是不是能痊愈?”
小菊在花府待了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立即就看出安神婆神色的不悦,赔上了笑脸,恳切道:“是小菊不懂神婆您的良苦用心,您莫要怪小菊的浅薄无知!您赶紧瞧瞧我家娘子的病吧,如果能治好她的嗜睡症,小菊愿意重金酬谢您。”
安神婆被吹捧得春风得意,微笑扯唇道:“那倒不必的,我这行有我这行的规矩,我只取自己该得的酬劳。”
在旁剥着花生看戏的三婶子突然开口了,对着小菊劝道:“你不懂规矩就别作声了,打扰安神婆做法,酬谢费的事先不着急说。”
安神婆走到床边,迟迟不见身后的小童递上铜铃,回头一望,小童居然在走神,她急忙低咳了一声,小童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把铃铛递上,安神婆低声咒骂一句,回过身继续做起法事。
铃铛就是农家用的普通铜制铃铛,声音并不清越反而很闷耳。
安神婆拿着铃铛在月沁的头上反复摇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胡言乱语说了一通没一句能让人听懂,她凑得近了偷偷在月沁的胳膊上又掐又拧的,甚至拿出缝衣针来扎,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安神婆慌了神,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连基本反应都没有的人,这人是死了吗?
她念了半天咒文也没有用,于是干脆停了下来,定定盯着床上的人,心想她的名声可不能毁在这里啊,咬了咬牙,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出来。
“把这包万灵药冲泡好给她喂进去。”安神婆对小菊吩咐道。
万灵药其实是安神婆无意中发现的一种令人精神极度振奋还会产生幻觉的花草,有一定的毒性,吃得多了会呕吐腹泻,她外出时遇到棘手情况,就会用上这一招,几乎是百试百灵,就算是得了再重疾病的人喝了此药之后都会有亢奋的表现,与以往病怏怏的样子大不同。
小菊对安神婆已经是深信不疑了,连问都没问,冲泡好后,用勺子一点一点喂到月沁口中,不一会儿一碗就见底了。
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下,月沁的手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没醒,安神婆气馁的上前当着众人面直接下手去掐,狠掐了一下居然没有反应,待再次下手的时候,突然一只抬起的手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神婆即是大惊又是大喜,“啊~快看她醒了!”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她的胳膊上一痛,安神婆惊讶的从床边跳开,瞪着躺在床板上正哈哈大笑的月沁气恼道:“怎么还掐人?”
月沁亢奋的眼神盯得安神婆心里直慌张,安神婆自觉离她远了些。
接着,月沁跳下床,连鞋都没穿紧跟在安神婆身后满屋子绕着圈子跑,安神婆腰间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没一会儿功夫,安神婆的衣服乱了铃铛也被抢走了,月沁边追着安神婆边欢声大笑,嘴里叫嚷着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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