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抬头，你能看到什么？”

“很多星星。”

“你会想到什么？”

“学生应该……想到什么？”

打开文档之后，最先呈现在江辰面前的，却是一段影像视频。

视频并不清晰，影影绰绰，仅能看出两个身影，江辰大致能分辨出，其中一个属于秦峰。

最后时刻，秦峰将这段影像塞进了文档，由于太过仓促，影像受损严重，最终是这样的效果。

这段影像，一定对秦峰来说非常重要。他想要江辰看到这段影像。

老师的轮廓很不清楚，更辨认不出身份，但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气势与威严。

老师抬起头，望着星空，叹道：“我会想，人类，太渺小了。”

他继续说道：“宇宙的年龄，是138亿年，而人类的寿命，却仅仅只有一百年。”

“哪怕是成为了灵能适格者的我们，或许能再活百年千年，但终究还是要成为尘埃。”

“灵能纪元结束了，成为上帝的那些人类，号称永世不死，不还是永远地坠入了黑暗？”

“我们曾以为我们征服了整个宇宙，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老师说着，秦峰听着。

“最残忍的，不是现在，而是我们在历史上曾取得的成就。”

“我们的祖先，曾横跨数十万光年，在银河系与仙女星系的引力平衡点，迎击大麦哲伦星系与仙女星系的联合侵略军团。在战争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双方规模庞大的舰队缠斗成了堪比太阳系大小的旋涡星云。我们的祖先毅然将所有剩余的战舰与非战斗星舰都投入了星云，使星云的引力集中增加，最终引力大于了离心力，这个由星舰组成的星云，在自身引力的作用下坍缩成了一颗恒星！而在恒星形成之后，由于重元素含量极高，立刻变成了一颗疯狂爆发的超新星，照亮了整个银河系与仙女星系！”①

“后来，银河时代结束，我们进入了大宇宙时代。而就在灵能纪元开启之前，我们的祖先发现，宇宙的总质量不够，总有一天会走向坍缩灭亡。于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开启了，我们的祖先建立了时间隧道，将未来的恒星移动到过去，以此来增加宇宙的质量，这项工程将持续一千八百万年，此时此刻，在我们看不到的星空内，还有人工智能在进行着这项工程！”

老师的声音逐渐激昂，但最终却猛地沉了下去：“但是……”

“但是今天，我们却只能困在这颗星球上，依赖着逐渐干涸的灵能核心，等待死亡的到来。”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个数据，灵能核心还能支撑的时间，不到200年。”

“200年的时间，我们连量子网络都无法重建，更不用说找回失落的那些科技传承了。”

“与浩瀚的宇宙相比，人……太渺小了。”老师摇摇头，重复道，“太渺小了。”

“但你肯定想问，既然时间根本不够，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徒劳的努力？”

“因为，纵观人类十几万年的星际历史，我们所得到的唯一信仰，就是相信希望。”

“只要有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们这代人，做得不够好，没有为你们找到答案，现在……要将担子交给你们了。”

“呵呵。”不知为何，老师忽然间笑了起来。秦峰不解道：“老师……”

老师在笑，但声音却变得格外苦涩：“我的老师，也曾对我说过这些话。”

“你可能也会迎来这么一天，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将这些话，也讲给你的学生听。”

影像戛然而止。

江辰在笑，但声音却比老师更加苦涩，他轻声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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