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原来再好的一个朋友,再好的一段关系,一旦借了钱,就会面目全非。
我们这些从小活的战战兢兢的老实孩子,借别人两百块钱都要牢记于心,省吃俭用也要把别人的钱还上,但太多人模狗样的大孝子,钱一旦到手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把我们背叛。
当我把这些烂事讲给我的好朋友听时,朋友说,你都认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呀,没过两个月,这朋友就打电话过来说,我最近手头紧,你拿点钱给我使使。
我问,你要多少。
对方反问,你有多少?
于是,我原本以为最铁关系的朋友也不过如此,倒不是因为我把钱看得重,不舍得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而是我对其他人和自己的认知判断,已经可以预见很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战战兢兢在外打工那些年,最大的水平大概就是对自己定位的精准,哪些钱我该赚,那些事我该做,每个月的花销刚好够,这种认知,时常让我觉得没意思,甚至在和某人的开始阶段,我就已经预见了结局,倍感无趣。
我在上海工作的最后一年,为了一个被欺负的朋友打人进了警局,最后却成了我的不是。
还有一个对我十分义气的疆域朋友,公司的同事,在我没钱的时候请我去喝酒吃烧烤,尽管我不抽烟,他还是买最好的烟给我,他说他毕业之后步入社会,我是他最后一个真心相处的兄弟,这让我倍加感动,所以他被公司排挤辞退后,我对排挤他的某个领导一直怀恨在心,一直在想着哪天有机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我整不死你,起码也要把你车胎扎了。
三个月后,疆域朋友说他在老家说有急事需要八千块钱,那时我写书刚拿了一笔稿费,庆幸能帮得上他。
于是我又被骗了八千,至今杳无音信。
再后来,对所有借钱的人我都一视同仁,我从不直接拒绝,也从不隐瞒自己还有多少钱,只是开始把钱用在自己身上,我乐于看见原本那些生活正轨的人玩着一些别人玩烂了的小把戏来骗我,我不止一次在朋友面前秀操作,我说你看,某个朋友微信来找我,他第一句是这个,我只要回一句,他的下一句是什么,接下来的一句还是什么我都知道。
像我这样打小讨好型人格的人,从小就习惯了逆来顺受,别人对我笑一下我都会觉得是莫大恩惠,心甘情愿为别人赴汤蹈火,只是如今,我开始变得不那么好说话。
我记得几个月前,一个许久没见的朋友,算是朋友中关系最铁的一位,从外地开车回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洗个澡,但他却说,晚上我请他,我说好,等你忙完了来找我。
久等对方,朋友说还在忙,还在忙,车子停在县城北边,让我不忙的话可以过去找他,
我说没事,你先忙你的,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找我。
朋友说,怕我住的地方不好停车。
我说好停车,小区车少,楼下就能停。
朋友说怕到时候我这边堵车,他开了一天的车,实在太累了,不想停停绕绕的。
我说,太累了那你就回家休息,太累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朋友似乎很诧异,因为我以前很少拒绝,更不会怼人。
而今我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讨好来维持任何一段关系,谁做错了事我会明确指出来,我发现当我对他人无所求无所期待时,一切都变得那么明朗。
甚至谈对象的时候我也说得很清楚,如果哪天你觉得累了不想在一起,不要争吵和抱怨,直接拉黑就行,彼此冷静一段时间,我不会强求别人做任何事情,如果我想吃炒鸡蛋,而你想吃蛋黄娃娃菜,那就都点了,什么叫吃不完浪费啊。
我们这些明明有才华有思想的人,不追求车房珠宝,也不追求奢侈娱乐的人,注定赚不了大钱,但也不会为任何人折腰。
我的生活习惯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袜子不想洗那就扔,被子脏了就重新买,想去看海或者西蜀峨眉山顶看雪,那就立马把手头工作停下来第二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什么工作和责任,家庭和老小,都是借口。
我们来到这世上最大的责任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给其他人添麻烦,比如借别人钱,我看不懂那些拿着千把块工资的人却满口教育别人责任和担当,我觉得他们每年能为国家纳100块钱的税就已经是最大的责任了。
我开始越发讨厌那些道德婊,讨厌那些说凭什么三代人的努力比不上你十年寒窗的。
经济发展一共那么几十年,一共也就只有三代的发展时期,那些骄傲于三代努力的人,没有一个经得起查。
我讨厌那句祸不及妻儿,自己作恶添乱,却把坑蒙拐骗的钱用在妻儿身上,为什么不能祸及,我们三代甚至几十代都老实巴交种地读书的人从来不惹是生非,对我们不公平。
我是个永远支持严格律法的人,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超过律法,那就只有正义。
人世间三十年,除了我自己,我没看见有谁不想融入社团,报团取暖的。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见识越多,越觉得无力,这些年我关注过很多案点,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有时候我会想起某个被溺死在湖里的小人物,某个为了父亲发生忽然销声匿迹的孩子。
太多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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