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就是宰相送我的东西,怎么变成她弹琴送我贺礼了?”云楷摆弄着贺礼中的新鲜玩意,口不择言道。言下之意以陆雪颖贺礼的身份还不配给他庆生。
他说得冠冕堂皇,亦理所当然。
荣臻猛然把书扣在矮桌上,声音不响,但紧挨着云楷刚说完的话。云楷手一抖,刚挑好准备给荣臻戴上的首饰跌回了盒中。
云楷抬头见荣臻双手覆于身后立在榻旁,神情肃然。知是自己刚刚又说错话,恨不得拧了这张不长记性的嘴。
荣臻隐而不言,眼神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不知在看什么。见荣臻面色不佳,云楷立刻对手里的东西没了兴趣,他小心翼翼靠近荣臻,握住对方的手在榻上坐下。
“刚说话没进脑子,张嘴就出口了。”
“因为观念如此,才能下意识就说出口。”荣臻声音僵硬,神色漠然:“只因宰相说她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楷儿眼里,她就是物品了么。”
云楷从未见过荣臻以这样的神情和语气与他说话,不由慌了神。
“宴会上的人把她当物品,当一饱眼福的猎物,但她是个人。在成为其他身份前她也是个女性,是独立的存在。”荣臻想起战乱时候看到的孩子尸体,以及女人们像牲畜一样被人用钱买卖。他们赶去营救,救下的人,死的死,活着也跟死了没有区别:“她们有错吗?”
荣臻眼神一眨不眨,盯着云楷却又不是在看他。
云楷不知荣臻所想,只是徒劳的紧握对方的手:“可能我想到她是宰相的女儿,宰相教出来的人能和他有什么区别,所以有了排斥之心。”云楷解释着,却忘记自己也是宰相教过的人。
学会辨析人,不是她是谁的谁,而是她本身是怎么样的。观其面相,行为,猜其心里,预估走向……荣臻微微蹙眉,看来以后要教云楷的东西还有很多,断不能大意,再养成不好的思想和习惯。
见荣臻不说话,云楷瘪了瘪嘴,委屈道:“我…以为她在向你炫耀。”
“以什么身份和我炫耀?”
荣臻一句话,堵得云楷哑口无言。对啊,荣臻是皇后,陆雪颖能炫耀什么?云楷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这倒是没想到……就想了宰相这般自负,女儿也一定差不多。再则,她今天刚弹好琴你就起身,我以为你离开是因为生气了。”
荣臻微愣,无声地叹息。陆雪颖这样想,云楷也这样想,更何况别人。于她,只是不愿看到这好好的曲子被不懂者的喝彩给破坏罢了。
“那陆雪颖真好看,不愧为云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哈!”回到荣府的荣直显然醉了,逮到一个上前来扶自己的人就勾肩搭背,倘若无人的说着胡话。
“能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才叫不枉此生啊!你说是不是,二弟?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很心动!”
荣毅不想聊这种话题,他觉得兄长回到云国很快就沉溺在软语温存的生活中了。可荣毅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对那些所谓文人雅士其实只是贪图美色者没有好感。倒是与荣臻一起长大的锦娘就挺好,各方面都懂,虽不精,但一般处理绰绰有余:“我看锦娘就很好。”
“你是边疆待傻了吧?锦娘那种野丫头都觉得好?她和荣臻一样,都没个女人样!”荣直不屑一顾,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自己弟弟:“原来你号这一口,真是没有看出来。这样可不行,改天和大哥一起去春香楼逍遥自在去?也让你享受一番?”
荣毅心想还好父亲下车就直接进去了,不然让他听见这些话还不气得又要教训大哥。大哥死猪不怕开水烫,父亲的训诫他早听腻了,又怎会落入耳里。他反感荣直的话,直接跳过对方的调侃:“打仗能活着就不错了,你以为谁都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纸醉金迷要不得,大哥,你警醒点。”
“你就是死脑筋不懂欣赏,和小妹一样,听什么高山流水,她懂曲子吗?浪费了白白欣赏美人跳舞的机会!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管住小皇帝的心?女人都一样,开始装贞节这个那个不愿意,到后来还不是扒着自己丈夫深怕别人抢?这就是嫉妒!啧啧,最毒女人心啊!”
荣毅不能忍受荣直因为没有看到陆雪颖跳舞,就这样污蔑荣臻。荣臻是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陆雪颖被人当物品一样对待。战场上那么多女性惨遭不测,受尽屈辱,荣臻身为女性,自是深恶痛绝。
荣毅微微闭眸,忍下心中不快:“宰相今日献礼,目的再明显不过,大哥不该沉迷美色,只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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