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荣锋又收到了一封信函——宁王猝死。
“事情到了这步就明朗多了。虽然我不在云国,但也能猜测到说辞——宁王逆天而行,自食其果。皇位由唯一血脉云楷继承,宰相辅佐。”荣臻摇摇头,很是不屑:“绕了那么大一圈,费尽心思只不过希望别人认为他当皇帝是天命难违。”
“陆崤逸这个老贼终于露出他的狼子野心了!我一直怀疑他居心不良,出征前也曾冒死谏言先王,可先王视他为心腹,自是不愿相信。现在,他目标达到了,小皇帝成了傀儡,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是的机会就能登上宝座。”
“不过,宰相大概是忘了一个人。那人历经三朝,能活着有运气更是有本事。”荣臻的目光盯着沙盘,脑子运转着战场的部署。却丝毫不影响她对正在谈论事情的看法。
“皇太后?”
“是的,爹爹。皇太后失去了两个儿子,断不会看着孙子死。想必她肯定看出了门道,恨极了陆崤逸,不会让他如意。皇太后会顶着压力垂帘听政,这不光是为了一口气…,也是保护云楷唯一的办法。只要最后的决定权不在陆崤逸手上,云楷才不至于因为陷害而成了傀儡。”
女儿心思慎密到这般地步,荣锋真的没想到。他不由又喜又可惜。荣臻要是个男儿郎就好了,世间对女子从来不公,她又如此鹤立独行,等他百年了,谁来护她周全。
荣臻哪能不知父亲在想什么,所以平日她并不多开口。一来怕父亲喜后伤心,二来才华的用途是解决问题,并非炫耀。父亲所担忧的是事实,但她觉得正是自己是个女儿身,才更是她自己,也更了解这个世间的人生百态。
只是如果可以,荣臻真的想留在边疆。
雷不再打了,窗外倾盆大雨,摧残了院内刚开不久的花苞。云楷依旧抱着荣臻,他抖得不似刚才厉害,但整个人都和虚脱了一样。
“好点了吗?”荣臻问他,声音轻柔,替他擦去泪痕。
云楷点点头,放开荣臻坐起身,他看着矮桌上的图纸:“你要教朕这个吗?教我打仗吗?”
“这不是打仗,是锻炼你想问题的能力,和下棋一样。你以后要整治国家,看待问题不能单一,要多角度换位思考了解他人。”荣臻示意云楷看地图:“若你要攻到这个地方,你会怎么布兵。”
云楷闻言,望向地图:“都说直线是最短的距离,我当然是一线开打。”云楷戳着地图,手指沿着两国之间划了一条直线。
“有山有河有阻碍,你有何计对之?”荣臻一一指出:“敌方全面防守,你认为你如何能突破。即使你突破了怎么占领距地。”
云楷表示不明白。但这次他并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忍耐。
“不急,我慢慢和你讲。”荣臻打开棋盘,把地图的步骤在棋面上摆出阵势。云楷下棋已有一段时间,很快就着棋子的摆阵明白了荣臻的意思。他在荣臻的指导下过了一关又一关,却突然陷入了敌人的前后包围中。
“怎么突然就被包围了?”
“我刚刚有提醒过你,每走一步都要考虑下自己的状况,穷寇莫追,以防有诈。”
云楷拍了自己的腿:“真是的,一脱开皇后的指导,我就失误了,输掉了这么好的开局。”
“你还没输,为何放弃?”
荣臻扬眉,望着云。见他眉头紧锁仍不得其解,一脸委屈又倔强固执,不由得笑了。
“只有一步了,前进后退都是死。棋子如此,地图布兵也是…”
“那我攻进去的话?”
“我听你一件事。”云楷乖巧地说道,反正荣臻每次都是要他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愿意为荣臻做事,毕竟对方所做的都是为他好。
“告诉我,荣臻。”云楷催促道,他难得好脾气又认真:“我该怎么做?前有堵塞,后有强兵,进退两难,只有死,怎么能攻进去?”
荣臻从云楷棋罐里捏成出一粒白子,在荣对方方的注视下放在了黑棋围拢下的最后的空白处:“白棋被黑棋占满了,就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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