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欣长,一身白色洒金中式长袍的妖族信步而入,清俊甚至有些美艳的脸上,稍显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妖族白色缎子似的长发在身后松松散散的打了个结,发尾坠着颗堪称朴素的金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那声音不是一般铃铛清脆的叮当声,而是一种浩大的,类似无数铃铛相互碰撞复杂回响。
白发妖族径直走到榻前,伸手掀开水红色的窗幔,唇角微扬。
“你终于醒了啊,爱妃。”
啊?
爱妃?
床上缓缓起身的红发美人动作僵硬了一瞬。
张梦间努力维持着大梦初醒睡意朦胧的表情,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是一张可以用艳若桃李形容的好看的脸,笑容温文有礼,在她眼中却无异于催命的厉鬼。
如果自己现在扮演的红发狐族是这白发妖族的妻子或者情人,那么她将落到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那只红狐狸,很明显是公狐狸啊。
幻型
爱妃=身体接触很正常=一被碰到头以外的地方就会掉马。
掉马=会死。
心里咯噔一下,张梦间求生欲爆棚,心情无比忐忑,演技却丝毫不乱。
正在她假装迷糊疯狂思考怎么答话时,白发妖族一声轻笑,伸手摸上她的头顶,顺毛一样的轻轻摸着:“不着急啊,你可以在去萨索斯的路上慢慢睡。”
白发妖物俯下身,敛起被子把张梦间裹得严严实实,找准位置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乖乖的,我带你出去。”
被卷成春卷无法动弹的张梦间:“...”
不用说话不会掉马是很好啊,但是说是话我不太想离开这个房间啊,镜子已经取下来了我只想回城啊。
不过这身板儿,靠起来还不错哎。
张梦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毫无负罪感的靠在白发妖物肩上,虽是生死一刻,但此时表现得越紧张越容易被看出破绽,放松一些也许还会活的长点。
或说回来,虽然妖怪大多都能化作人形,但张梦间总习惯于将妖当成野生动物。
无非是灵力强了点,智商跟人差不多罢了,本质上还是很好哄的。
她捡妖治妖放归这么多年,捡到过的比她强的妖类也不是没有,每次都相处和谐,从来没出过意外。
这只白发妖物只是比其它妖类更强一些,强到杀我像捏死一只小蚂蚁?
我可能算一只小老鼠吧。
她发散着思维,嗅着鼻尖始终萦绕的妖族身上似沉似檀的异香,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只能相信生死有命了。
张梦间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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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开合,白发妖族离开了房间。
角落里多宝阁的底柜骤然打开,尹顿从里头一下扑出来,坐在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压制自己过快的心跳。
两人一狐再加上一面直径几乎一米的镜子想躲在矮柜里不出声息实在是很艰难。
“怎么办?队长被人掳走了。”尹顿对着矮柜的方向问道。
沈之斐在柜子里艰难的转了个身,一面圆镜从他身后掉出来,在地上滚了个圈后,“哐啷”一声拍在地上。
他手上掐着剑指,稳稳的抵在手上提着的那只被捆成粽子的红狐狸的脖颈处。
他们两个一个稍有些矮,另一个太高又不会演,不然何以让指挥官去应付敌手。
还让人把她掳走了。
“想办法收起来,跟上。”
“这玩意儿,沈师兄你叫我想办法也...”尹顿挠头,昆山镜的携带和隐匿是恒久的课题,往镜子上面的符箓啊,画上的阵法啊都只能起很短一段时间的作用,效用一过,其上时效的符箓阵法仿佛在无情嘲笑着不断尝试的阵法师。
区区一片落叶,何以遮住太阳。
尹顿余光扫到被治住的红狐狸,计上心来。
“说,你是怎么把镜子弄到这儿来的。”尹顿抽出一张针对妖类的大杀伤力符箓,缓缓挨向红狐狸的脑壳。
“解开禁言不许大喊大叫,回答我的问题。”
“否则就爆掉你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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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啦啦......”又是竹叶摩擦的声音,细碎的,韵律感十足。
张梦间盘膝坐在地面堆积的竹叶上,靠着一株表皮有些斑驳的青竹。
那些斑驳的痕迹依稀可以判断出是野兽的爪痕。
脖子好疼...
早知道不应该在这里睡的。
张梦间撑地坐起来,伸手按了按僵硬的,疼痛欲断的脖子。
“小白?你在哪儿呀!”
无人应答,幽寂得竹林里只有细碎的风声。
“哦,瞧我这记性,你有新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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