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十分出众,反倒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呢?
莺儿只怕也知道,自己总是掐尖儿要强的,在小丫鬟里虽然被人羡慕,可是非议她的其实也有不少。
心里想着这些,云舒却只能心底叹了一口气,捧着茶盘就往老太太的屋里去了。她还是第一次进老太太的屋子里,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浅浅的暖风,熏得不知是什么香料,温和怡人,叫人心中顺畅。
大大的花厅里摆放着高大的多宝格,上头的金玉盆景,瓷器花瓶都非常精美,冷眼瞧着就十分贵重。正中还有一个大大的香炉,仿佛是白玉雕琢,剔透晶莹,正飘着些香烟,两旁的红木雕花的椅子与小案都是八成新,最上首正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她在家里只穿着一件五福捧寿的家常衣裳,见琥珀进门,便微微颔首。
云舒站在琥珀的身边,也给这位老人家福了福。
这就是唐国公太夫人了。
她一头白发,眼角都带着细密的纹路,看起来慈眉善目,颐养天年的样子。见琥珀进来便笑着问道,“府中可还在赏钱?”
她今日春风得意,乃是因她的儿子,府中的三爷,唐国公的弟弟唐三爷高中了探花。这可是极难得的荣耀,不仅是唐国公府的喜事,也是满朝的盛事。
见琥珀点头,她便笑着说道,“也不知你们三爷如今到哪儿了。”她这样开口,琥珀没有说话,只低声叫等着自己吩咐的云舒把这壶热茶送到老太太的身边去。
倒是下方的一个穿得雍容的中年女子笑着说道,“探花郎跨马游街,此刻自然是十分欢喜的时候。只怕是在京城的街道上叫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掷荷包儿呢。”
她顿了顿,见老太太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些,便奉承笑道,“春风得意马蹄疾,这说的正是三弟。到底是母亲亲手养大,三弟这样出息,我们府中女眷往来,说出去也荣耀。只是如今正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好姑娘配得上咱们的探花郎呢。”
“哪里就和你说的那样显赫了?不过是书读得好了些,前头还有状元,有榜眼呢。”老太太却笑着说道。
“母亲这是谦虚了。若只论才学,状元与榜眼自然是好的。可若论起人品相貌,家世贵重,谁又比得上三弟?探花郎,探花郎,这正说的是品貌双全之人,也只有三弟当得了。”
显然这中年贵妇知道老太太心里喜欢什么,好一通夸赞府中新出炉的探花,云舒只当自己没有听到,给老太太倒了茶便想要退下,横竖这些勋贵女眷,后宅之中的事与她一个小丫鬟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她才要推出去,却叫琥珀拉了一把。
“跟着我。”她低声说道。
云舒一愣,只是目光扫过脸色淡淡的琥珀,见她走到老太太的身边站着,只能也站在她的身后。
“你说的倒是好听,到底是长嫂,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嫂如母,对他也十分照顾。只是如今我想到他的婚事就头疼。”
老太太欢喜了一会儿,精神也好了许多,见下首神采飞扬,显然也十分得意家中出了一个探花的长媳唐国公夫人很喜悦的样子,便摇头说道,“他从小儿叫我给养得任性,婚事上也挑挑拣拣,如今又中了探花,只怕这婚事上还要磨人。”因想到幼子的婚事,老太太不免叹气,唐国公夫人却笑了。
“您何必担心,若说从前三弟在府中读书,见过三弟的人不多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一趟跨马游街,见了三弟风采的不知多少。”
唐国公夫人见老太太面上似乎多了几分笑意,这才试探地说道,“不过也不必天下知。母亲,前些时候宋王府里透出话儿来。宋王妃膝下正有一位嫡女,今年十八岁,生得花容月貌,且早早就已经被封了郡主,这身份高贵,待人接物也都是极好的。宋王妃想着咱们国公府中富庶,且您待人慈爱,因此想着若是您觉得合适,不如叫三弟与人家郡主见一面。”
“宋王府的合乡郡主?”老太太突然问道。
“母亲也知道她?”
“知道。一等一的爽利性子,只是因前些年执意给过世的老王爷守孝三年,因此婚事上耽搁了。虽然说出身王府,不过都说是个爽快的脾气。如今想想,还孝顺。”老太太笑着说道。
她笑容里多了几分满意。
“正是这话。是个干脆且孝顺懂事的,满宗室打听打听,谁不赞合乡郡主一声好呢?”唐国公夫人也忙笑着说道。
云舒听着这婚事来来往往的,越发谨言慎行,只是不小心去看身边的琥珀,却见琥珀的目光正扫过了老太太面前正给老太太捶腿的一个温婉清秀的丫鬟。
这丫鬟的脸苍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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