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听到吕渊这话,大笑了一声,继续道:“吕状元过于谦虚了,不过是个官署而已,你身为大宋士子哪里没有资格评价呢?莫说这制置三司条例司,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被台谏言官侍从规谏,也要被史书后人评价。”
“检正误会了,而是学生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制置三司条例司,所以不敢肆意评价。”吕渊回应。
“那状元郎可有意深入了解一番?条例司中还缺一位检详文字。”曾布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死死的看着吕渊。
吕渊瞳孔一缩,这个差遣的全名唤作‘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是整个条例司中最重要的职位!在此之上只有‘同制置三司条例’,由王安石跟陈升之两位政事堂的相公担任,也就是说检详文字这个差遣,谁要是担任了,那么就等同于成为变法派中的急先锋!新党中的核心人物!
吕渊的记忆中,现在的条例司内,担任检详文字的是吕惠卿!王安石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新党的二号人物!在变法派的地位比曾布高!
那么疑问来了,他吕渊不过是才考完殿试的仕途小白,有什么资历能够担任这个差遣呢?就算是眼前的这位曾布,他的差遣都没有这检详文字重要!
不过,从曾布的这句话中,吕渊也能够得知一点,眼下曾布是受王安石的命令来找他的,因为曾布没有资格能够许诺他检详文字这个差遣!
“检正说笑了,学生哪里能够担此重任。”吕渊出声拒绝,他突然明白了曾布来此的目的!
“状元郎现在是没有资历能够担此重任,但五年之后,却是可以!王相公说了,如果状元郎在外县历练个四、五年,以状元郎的天赋,检详文字这个差遣足以胜任!”曾布继续道,他的话说的很明显。
去偏远小县当个四、五年的小官,再回到东京城后便委以重任!
吕渊脸色平静,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果然如他想的一般!这大饼画的可真好,可不就是想要将自己的调离东京城吗?四、五年?好一个四五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看了眼其他士子,吕渊又明白了,为什么这场宴席,这些对他不服气的士子们都不针对他了,连蔡京都没有来找他茬了,想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按理来说就,状元、榜眼、探花,这殿试前三位的进士都能够在东京城任职,并不需要调到偏远小县去历练,而如果他吕渊同意了曾布方才说的话,那么他在京任职的差遣自然会给下面的人顶上去,对于这些排名靠前的士子来说,蔡京、蔡卞、叶祖洽……都是有机会的!
有了这一层的利益所在,他们自然会暂时先将不服、不爽的情绪压下!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跟好的官职,好的差遣比起来,矛盾算什么?不服气又算的了什么!?
变法派中,几乎大部分都是投机取巧,小人性格之士,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吕渊也很快的明白了为什么王安石要这么做,自己的立场是变法!并且自己也有能力,可以胜任变法任务,这次授官,大概率天子会给他委派跟变法沾边的差遣,但这位大宋宰执不喜欢自己啊,自己的手底下有一号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怎么办,调离呗。
所以用这种画大饼的方式让自己离开东京城四、五年,美名其曰磨练品性,可朝堂局势变幻莫测,谁知道四、五年后又是怎么一番光景?
不巧的,吕渊知道,‘制置三司条例司’这个官署,甚至不要四、五年,今年五月就会被废,因为那个时候王安石正式出任‘同平章事’,也就是宰相的职务,大权尽握,并且朝堂上变法派占据了主动,不需要另加个官署来增加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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