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三人刚过昆明没多远,迎面撞上了在此逡巡的樊子英。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朴和樊子英一打照面,二话不说拔刀杀了上去。
虽说王朴断了一只臂膀,可刀圣二字岂是浪得虚名?又经东旸禅师一番指点,如今的王朴刀法愈加简洁凝练,功夫更胜从前。
只见他一声怒喝扑到樊子英面前,于两马错鞍的瞬间,一拽缰绳身体后仰,闪过了樊子英全力一击,右腿蹬直向前,翻手倒提雁翎刀,屈臂一横策马而过。
王朴打马立定,在大腿上擦了擦刀口鲜血,回刀入鞘之后再回头去看。
只见樊子英拽着缰绳,踉跄着勒停了战马,身子一歪,“噗”的一声腰腹之间喷出一团血雾,随即软软滑下马背,两腿一蹬当场毙命。
樊子英的四十余随从,吓的四散奔逃,王朴也不追赶。
辛衣舒深恨樊子英,翻身下马要割掉头颅泄愤,王朴连忙制止,笑着说道:“他也是奉命行事,也算咱俩半个媒人,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世事无常,三年前的樊子英,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美少年,一心要做大明的霍去病,为天子扫荡漠北开疆拓土。三年后的樊子英,奉王命同室操戈,咄咄逼人阴魂不散,竟落个暴死他乡的下场。
玉衡入朱燮元大营第三天下午,总督大人三军粮草已断。
好在当天傍晚,王扬祖接济的军粮送到,天黑后不久,呼延九也跟着到了。
她带金初麟、王朴、辛衣舒一起入营。当着全体川军将士的面,飞身扑进了玉衡的怀里,羞的朱燮元以袖遮面,不敢睁眼去看。
张凤仪十分坦然,拉着呼延九的手笑道:“姐姐我今天才知道,为何历代君王都想征伐西域,原来目的是为了得到妹妹这般如花似玉的西域美人儿”!
张凤仪夸的有趣,呼延九听在心里乐开了花。
俩人手挽手有说有笑,一起进了总督帅帐。落座之后,呼延九掏出书信随手递给朱燮元:“宝珠姐有信给你”!
岂料朱燮元一听宝珠二字,顿时深情凛然,整顿衣冠净手洁面,忙活了老半天这才捧着胖大的肚皮,跪在呼延九面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张嫣的手书。
朱燮元双手发颤,抖抖索索拆信看完,竟伏在地上涕泪横流,连呼老臣有罪。
玉衡连忙接过书信,张嫣说的很简单,愿以全滇之地换玉衡兄弟平安,只求朱燮元念在当年君臣一场的情分上,在都龙镇给夏王留片瓦遮雨,留寸土安身。
朱燮元之所以会如此激动,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天启四年公元1624春,安邦彦之乱愈演愈烈,贵州陷落,巡抚王三善全军覆没,次年,大将鲁钦、贵州总督蔡复一相继兵败身死。
朝廷追究责任,时任四川巡抚的朱燮元首当其冲,被东林党和阉党联手弹劾,责其所治川军未予协助,方致官军大败,要问罪朱燮元,将其满门抄斩。
张嫣绝食三日拼死力荐,这才保下朱燮元全家人的性命,得张嫣直撑,朱燮元非但没被治罪,反而升授兵部尚书,赐尚方剑,兼督云南、贵州、广西军务。朱燮元终究没让张嫣失望,数年后大败叛军,斩安邦彦奢崇明,大定西南。
对于朱燮元而言,当年若非张嫣拼死相救,朱氏一脉早已灭门;若非张嫣鼎力举荐,自己哪儿还有后来的建功立业?如此知遇之恩,活命之情,在张嫣口中,只一句轻飘飘的君臣情分,这让朱老爷子情何以堪?
昔做后宫主,今为江湖客;富贵打眼过,故人半零落!
朱老爷子悲从中来,满腔的豪情瞬间烟消云散,再无半点争强好胜之心,只剩一腔颓丧,几乎就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呼延九见朱燮元哭个没完,没好气的说道:“朱大人,宝珠姐平生从不低声下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整个云南都让给你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朱燮元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连连摆手。
呼延九以为朱燮元拒绝,双臂一抱忿忿的骂道:“没商量是吧?那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归降;要么马上把夏王放了!你胆敢动王爷一根寒毛,我呼延九拿人头担保,他朱由检绝对活不过今年”!
张凤仪连忙解劝:“晴雪妹子,朱大人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你少说两句”。
然后上前扶起朱燮元问道:“朱大人,你我何去何从,您倒是拿个主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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