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待了片刻,见榻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缓,认命的也退了出去。
此后几日,时不时的会再次感受到地动的余波。
头几次,元香还是会慌乱一阵,不过不是往外跑了,红着眼睛扯着袖子跑进内间去找刘乾,然后在鄙夷的注视下,默默的退出来。
震动一次比一次轻微,后来元香索性把易碎的小物件都撤了下来,再感受到晃动时,她已经可以做到巍然不动的继续煮茶了。
地动后的第五日,元香下意识的第三次去瞧沙漏,已经快午时了,今日的餐食怎么送的如此之晚,往日的这个时辰早就送来了。
正思考着,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几个丫鬟仆妇携着重重的食盒鱼贯而入,元香忙迎了过去,一边接过食盒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们。
瞧着瞧着,一个身着绯色绣荷花纹绕膝深衣的丫鬟引起了元香的注意。
北方的女子大多身形修长,轮廓清楚,而她远远望去,行资神态间,颇有些南方女子的纤弱感,不像常居此地的家生子。
一样的统制发饰,偏偏垂下的鬓发刻意的掩住了样貌,自进来后,眼睛就一直偷偷望向内间。
可惜内间与正堂之间立着三扇红木浮雕山水纹的屏风,左右相间交叠放置,将内间掩的严严实实。
那丫鬟见状,提起面前的一只四方镂空提盒,快步凑到元香面前。
一边将食盒递给元香,一边小声的说道:“辛苦姑娘这些日子细心服侍了,奴婢是爷之前的贴身侍女,爷遇此大难,做奴婢的真的寝食难安,又无从相助。惦念了这数日,特意熬了糯米甜藕汤给爷润气,姑娘可一定帮我这个忙,给爷奉上,聊表心意。”
说着,还一把握住元香的手,褪下一只翠绿的玉镯塞给元香,此刻的元香,后背陡然生出一阵冷汗。
且不说常泽等人从前让自己做事从未用过赏钱,单单这一碗糯米甜藕汤,就大有猫腻。
元香再去看这绯衣女子,觉得她刻意讨好的笑容竟然有些可怖,镇定了下心神后,元香不动声色的将玉镯收入怀中,微微点头示意。
女子见状,四下打量了一下,随着其它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元香看了下众人离去的方向,提起那只四方提盒,进了内间。
刘乾此时正斜倚在窗户旁的小塌上,一只手拨动着眼前的青花白瓷茶碗,茶叶随着水纹上下翻动。
见元香提着一只四方提盒,一脸慌张的样子闪进来,好看的眉毛蹙了蹙,随手置了茶碗,看向元香。
“主子,好像有些不对。”
元香将那碗糯米甜藕汤取出,搁置在小案上,有些慌张的言道。
刘乾不明所以,撇了眼桌子上的甜汤,厌恶的转过头。
元香见状,忙把刚才的情形细细的讲了一遍,刘乾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盯着元香的小脸半晌。
元香其实生的十分好看,杏眼桃腮,眉目清秀,年纪虽小却十分的灵动可爱,尤其是一双眸子,明亮动人。
这丫头,眼睛倒是生的好,观察细致,说不定是个暗线的好苗子,刘乾素白的手指取过一旁的汤勺,搅动了几下面前的糯米甜藕汤。
“你是说这汤有问题?”刘乾一边搅动,一边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确定。”
被刘乾这么一问,元香立马有些心虚,刚刚一股脑冲进来的勇气消散而空。
“无妨,既然如此,这汤本王便赏你了。”
元香一怔,暮然抬头,正对上刘乾戏虐的眼神,恍惚间,元香想起了初次与他对话的场景。
明明已经受了重伤的人,还是轻易的把自己压在身下,扼住自己的脖子,那狠戾的带着杀意的眼神,她永生难忘。
“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元香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怎么,你不愿为本王一试吗?本王的奴才,一表忠心的机会可并不多。”
“主子...元香不喜欢喝糯米甜藕汤。”
一时情急,元香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脱口而出。
“哦?那你说这有心之人,又是为何知晓本王爱食这糯米甜藕汤的呢?”
“奴...奴婢不知。”
元香此刻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贪吃的嘴。
一定是每次撤出去的吃食,这甜汤甜食总是一干二净,才被有心人留意了去,可惜谁也没料到,有只胆大包天的野猫惦念上了主子的吃食。
“过来。”
刘乾的声音响起。
元香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主子,这汤可不能喝啊,万一是什么鹤顶红,杀消散,小的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正待元香再度开口之际,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自元香的头顶挥过,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清韵的茶香,元香头上的一枚小巧的嵌丝如意簪被刘乾取走。
簪子在糯米甜藕汤中搅动了几下,再被拿出时,一端已经明显发黑。
“有毒!”元香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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