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众人皆是惊骇不已。
文徽行点头,对众人道,“对,黑色鹘瓶中装的就是,杀害阮驸马和刘清丰的那种毒虫,三尸蛊。”
大理寺一干人等近几天一直都在调查此事,所以并未有多震惊,但其余人还并不知情,所以尚在惊惧之中。
韩见山也赶紧问道,“邢侍卫,你倒是说说那个什么鹘瓶,现在何处啊?”
文徽行只说,“韩少卿稍安勿躁,到时我自会揭晓。以上我说的全部都是经过调查得到证实的,而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根据线索推测而来的,可能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但都是实情。”
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轩辕临,他正摇晃着手中的茶盏,有些漫不经心,似乎置身事外一般,也未做出什么指示,于是她便将目光转回来,看向众人,道
“这件事情可能要从四年前的那一场春闱说起,有一名叫做梅千俞的学子,才华横溢,饱读诗书,蜀地中举后,他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千里迢迢赶赴京城,想通过科举入仕成就一番事业。苍天有眼,他数年辛苦,一腔壮志并没有被辜负,省试中梅千俞一举夺魁,霎时名冠京城。”
众人也都在回忆着四年前是否有过这样一个人,又听到文徽行继续说着,
“随着他的声名鹊起,各种说媒的、拉拢的京城贵胄也纷至沓来,所有人都想把这个未来的状元郎拉到自己家做女婿,可是梅千俞却拒绝了这些唾手可得的富贵,他说自己与未婚妻青梅竹马,早有婚约。”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结识了两个人,刘清丰与阮成玉。棋逢对手,琴遇知音,他以为遇到了知己,没想到这两个人却成了颠覆他人生的仇敌。春闱第一场放榜之时,梅千俞看见自己曾经的随笔竟赫然出现在了刘清丰的榜上。”
“心明澄净的才子断然不允许一个抄袭之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于是梅千俞去找了刘清丰理论此事,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是接着酒劲,梅千俞竟一夕间死于刘清丰之手,而当时阮成玉也在场。”
众人都惊诧万分,韩见山也问道,“哎,你怎么知道那梅千俞已经身死了?”
“对于四年前的事,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推测,诸位莫急,先听我说完。”
“梅千俞骤然离去,只留下一个孤苦之人,那就是他的未婚娘子,冷香月。”
“冷香月随梅千俞一同入京,而突遇变故,无奈流入风尘,却在翠红院与刘清丰相逢,得知了梅千俞的真实死因,于是心生了恨意。”
“她一介女子,得知未婚夫的真实死因,自然心乱如麻,而正好这时,京中尊崇怀静法师,她于是去到怀静法师处坦诚自己的想法。”
“可是,她却不曾想到这位怀静法师并没有化解她心中的愤恨,反而助纣为虐,激化仇恨,于是,一场阴谋就此产生。”
堂中一片寂静,只有文徽行的声音清灵铿锵,
“怀静法师赠予了冷香月一个盛着三尸蛊虫的黑色鶻瓶,并告诉了她,操控三尸蛊的法子。那就是利用雪海棠为引,诱出三尸蛊虫,杀人诛心于无形。”
“于是冷香月隐藏身份,托徐记胭脂铺的徐老板购进了十二株雪海棠,以待时机成熟。而在这期间,乾元公主被梦魇所困,驸马阮成玉为公主求治愈之法而拜访了怀静法师,于是机会来了。”
“怀静法师以助公主安睡为由,诱导驸马阮成玉在徐记胭脂铺购买了雪海棠,又唆使驸马前去翠红院,而理由我猜应该是,”
她顿了顿,看着众人,
“翠红院的清倌儿一手七弦琴艺,十分精湛,可助公主殿下安然入睡。”
“驸马并未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只在他的暗示中,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在徐记胭脂铺买了一株雪海棠,然后又前去翠红院听了会儿曲,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没有命自己的小厮随身跟着,自己进了翠红院。”
“翠红院中花魁月奴,琴声袅袅,而与此同时驸马阮成玉怀中的那株雪海棠已经悄无声息地化掉了,渗透进了阮驸马的皮肤,而三尸蛊虫也在这时附着上了阮驸马的身体,阮驸马只觉得身体不适,于是便起身离开。”
“在回府的马车上,因雪海棠香气而亢奋的那只三尸蛊虫,终于钻进了阮驸马的脖颈,他只觉得,脖颈处有异物正在钻入他的血肉,于是阮驸马紧紧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三尸蛊虫已顺着他的血脉,钻进了他的心脏。”
众人已惊愕不已,就连大略知情的神农都和韩见山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敢去想像世间竟有如此隐蔽的作案手法。只有轩辕临暗自垂眸,喝了一口茶。
沉默中,文徽行继续说道,“顺利杀掉阮成玉后,冷月香又利用刘清丰对自己的恋慕,唆使他也买了一株雪海棠,在翠红院如法炮制地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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