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琳朝着远去跑去,
陆文皓急忙推起自行车,向宋佳琳追去。然而,无论陆文皓怎么努力,他与宋佳琳的距离越来越远。
……
陆文皓用力地砸了砸脑袋,做梦了,又做了这么一个梦。
突然,陆文皓感觉不对劲了。
他正处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屋内,灯光有些昏暗,屋里陈设相当简单,一边靠墙的位置上,摆放着两张木板床,一张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被褥,另外一张床则是被改装成了书架。
用废旧螺纹钢焊接而成七层框架,上面铺着带着原木色的三合板,七层书架堆满各种各样的书籍,粗略打量,基本都是关于机械自动化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业书籍,还有不少纯英文资料、图纸。
另外一面靠着墙的地方,则摆放着一张用黑乎乎的写字台,写字台上堆满零乱的电子原件、还摆放着电烙铁、喷枪、示波器、万用表等专用工具。
靠着窗户的地方也是一张写字台,整个小屋凌乱不堪。
这个房间,陆文皓自然非常熟悉,这是他位于光明机械厂职工家属院的家,他在这里长大,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好真实的梦!”
光明机械厂职工家属院位于光明市南郊,属于光明市重点棚户区改造工程,在2009年已经推倒重建,后来的叫名流美域。
陆文皓起身离开狭小的房间,来到屋外的客厅里,陆振华正坐在半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陆文皓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的父亲陆振华在2009年因车祸去世,死了已经十年了。
陆文皓看了看电视,房间里那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里正播放着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关键的关键,这不是重播放,而是现场直播。
这台木壳十四英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恐怕废品收购站都不一定能淘到。
现在却光明正大的放在客厅里的桌子上,而且还在外壳盖条一条毛巾,显然非常爱惜。
陆文皓的眼睛慢慢的红了,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与父亲陆振华的关系一直不好,陆振华一直喜欢打他,而他一直顶撞陆振华。他与陆振华一生父子,却是半辈子的仇人。
可是,可是,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回忆起了从前。
陆文皓甩起手,朝着自己的脸上煽了一个耳光。
“啪……”
“我草!真他妈疼。”
陆文皓捂着自己的脸,那真真切切的疼痛感,非常真实,根本就不像在梦境中。
就在这时,陆振华起身,朝着陆文皓走来,陆振华扬手就是一巴掌:“说,犯了啥错?”
陆文皓又挨了一下,这次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第一次挨打以后欣喜起来,他伸开双臂,用力的抱住陆振华。
“爸,你还活着,太好了!”
陆振华反而狐疑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陆文皓,心里寻思着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难道说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陆文皓的表现,更加肯定了陆振华的猜测。
陆文皓眼泪流着流水,伸手搂住他。
陆振华与陆文皓的关系一直不和睦,自从陆文皓七八岁开始,他们父子一见面就吵,哪这种父子间的拥抱,二十年的第一次。
陆振华震惊的望着陆文皓,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紧张的叫道:“徐蓉,徐蓉,你快起来,文皓魔怔了!”
……
陆文皓其实并没有魔怔,只不过这个灵魂,不属于1997年。他是2019年的油腻大叔陆文皓,一个落魄的拾荒者。
陆文皓这辈子就是在坐过山车,他是光明机械厂总工程师陆振华的唯一的儿子,东江省八九年高考理科状元,清华大学高材生。
陆文皓在光明厂入职以后,从见习工程师做起,半年之后,转成副科级助理工程师,副科做了两年。
九五年三月转正,成为正科级工程师。
同年光明机械厂成立华冠一号项目部,开始研制全自动智能焊接机器人。作为全厂唯一一名清华生,陆文皓调任华冠一号项目,担任项目副总指挥,项目工程师,负责技术开发。
他与宋佳琳经过八年爱情长跑,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现在唯一问题,就是他们没有房子。
按照陆文皓的级别,光明厂是应该给发房子的。不过,由于光明机械厂技术相对落后,生产效率低下,厂里的产品滞销,经营困难,经常发不起工资。
等着厂里分房子结婚的人多了,排在陆文皓前面的正科级干部足足有三十多号,偏偏厂里没钱,五六年没有修建职工家属区了。
为了可以与宋佳琳结婚,在九七年的时候七月的时候,项目总指挥周敬贤病退,任光明厂华冠一号项目副总指挥的陆文皓,是最为希望成为项目总指挥的人选。
他要学历有学历,要技术有技术性。
因为要与宋佳琳结婚,他与付明泽做了一个交易,付明泽将原本分成他的三室一厅,九十二平方的房子让给陆文皓,而陆文皓则退出华冠一号项目部总指挥的竟争。
陆文皓得到了如愿以偿的房子,也与宋佳琳成功结婚,只不过,这却成了陆文皓悲剧的开始。
正如那首《董小姐》唱的一样,爱上一匹野马,可我家里没有草原。
陆文皓觉得自己是爱上了一匹野马,头上全是草原。
然而,他的一生却全部都毁在她的手里。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其实,陆文皓早就发现了宋佳琳移情别恋,只是他固执的不愿意相信。
现在,他回来了。
那么一切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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