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若是不能将这股聪明劲用在正途上,会害了你自己。这就是我最后答应让你留下来,并且让你来藏书阁的目的,你明白吗?”
其实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虽然没有挑破,但用这番话彻底打消了月谣的幻想。
月谣心尖一沉,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但她擅长伪装,在姬桓看来,她仍是平常那般单纯又有几分惹人怜的无辜模样。
她感恩戴德地谢了姬桓,却在头低下去的一刹那,目光冷得好像坚冰。
如此又是两个月,姬桓仍旧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藏书阁,就好像那天晚上的警告只是一个错觉而已,月谣没有再在他面前露出一丝懈怠,好像真的钻入了书海之中,每次总有无数的问题去问他,甚至有时候还能难倒他一二。
那日下了课,齐诗华特意走在最后。月谣收拾了书籍出来,一眼就看到立在门边等候她许久的诗华。
“诗华师姐。”
齐诗华冲她一笑,道:“好久不见了,月儿。”
月谣见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回头看了一眼息微,正好看到他从里边探了探头,也正在看自己,便道,“师姐特意在这儿等我,可是有话要说?”
“一转眼你已经在这里快半年了,可还能适应?我……姑姑很是挂念你。”
提及文薇,月谣心中生出无限感触二人相处时间不长,文薇却最是关心自己,从小到大,她是第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人。这样的文薇,在她心目中亦姐亦母。
她屈膝行了一礼,诚恳地道,“还要劳烦师姐同文薇姐姐告知一声,月儿十分感激文薇姐姐的关怀。在这里一切都好,三年以后,月儿必亲去文薇姐姐门前拜谢。”
诗华沉默片刻,道:“你若要感谢,现在就去吧。”
月谣诧异地看着她,只听她又说,“姑姑明日就要出师,返回太华城……日后不会再回来了。”
“出师?”月谣深感意外。
历来作为春秋宗和南冥宗的大弟子,肩负的都是振兴和延续逍遥门的责任,不可能出师!
“为什么?”
诗华却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拿出一块玉牌交给她,“我已求得掌事师兄的允许,你可以离开藏书阁一次。”
月谣拿着玉牌,神情显得十分失落,“是不是……以后我就见不到文薇师姐了?”
“姑姑很喜欢你,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喜欢。有什么话,你不妨亲自去和她说。”
逍遥门外、终极渊边。
文薇收拾了细软,遥遥望着深渊对岸等候自己的齐氏仆从,内心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甘,也都不得不化作沉重一声叹息。一众师弟师妹们齐聚正门,依依不舍地道别,有个别与她感情深又知晓些许内情的,愤愤不平地道:“不知那姬桓发什么疯!竟要绝情至此!师姐……日后在外,可要小心保重,我们有机会去太华城,一定会去看望您的!”
“我不在,师父就劳烦你们照顾,替我表表孝心。”
众弟子们纷纷言是,有几个心软的已经啜泣起来。
月谣赶到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个伤情的画面。
“文薇师姐……”
齐文薇见了她,没有和她说话,而是同手底下的师弟师妹们一一告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待所有弟子都回去后,才走到月谣面前,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她,沉沉叹息:“你怎会来?你不应该来的,若是被姬桓知道了,又会罚你。”
“是师兄准允的。”她低下头去,踟蹰不决,最后还是问道,“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一些传言,说是掌事师兄逼你离开的……”抬起头,望着文薇,道,“这是真的吗?”
文薇心中不快,却忍住没有表露出来,“这是我同他之间的事,你无需在意。”又说,“姬桓严厉,但门下弟子因此各个修为甚高,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修习。”
月谣应下,二人站在风口,一时无话可说,文薇遥遥望了一眼深渊对岸等候的齐氏仆从,拔下头上的玉簪花发簪交到她手里,道:“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凭借此物来太华城找我。”
月谣握着簪花,眼眶里有些发热。
“文薇姐姐,我……我……我舍不得你。”
文薇却笑了,摸摸她的头,“真是傻丫头,纵使我不来,你就不能去找我吗?待你修为大成,我在太华城等你。”
“嗯!”月谣重重地点头。
齐文薇走了,带着满腔的不甘,却不得不离开逍遥门。彼时月谣并不知姬桓在其中所做的一切,只听从她的话潜心修习,中间虽偶尔有姜青云之流刁难,却都有惊无险地化开。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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