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明文规定京都所有书院先生的最低境界是玄境初期,不知雪儿妹妹达到否?
若是没有达到,就算是金丞相的妹妹,也是进不了京都的书院。”云柚故意为难地看向众人,这番话应该能让在场人明白,她云柚能进东篱书院全凭实力。
然而她二婶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人呐要学会变通,慢慢啊,看在我们养了你几年的份上,就帮帮你妹妹吧。”
说是“养”,其实是吃了他们家几口饭,但他们这几年也没少向他们这房索取好东西。
就连云雪的教导先生都是靠云兴和苏氏的人脉找的,还借口说云柚远在空云派,要啥没啥,想将两人为云柚准备的灵器法宝强要了去。
好在两人一个位极人臣,一个叱咤商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的手段,留住女儿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云柚的娘苏氏出阁前是太师府的三小姐,身份高贵又精明能干,用当时还是吏部侍郎的云兴的月俸和自己的嫁妆,买了几间商圈变动大的商铺,赚得盆满钵满,又用那笔钱开了间成衣铺,如今在大江南北都有分号,撑起云府上下大部分的吃穿用度。
如今,那几口恩情也该还清了。
“二婶,不是慢慢不想帮,实在是慢慢也没有疏通国子监的门道。
二叔深谙官场之道,应该比慢慢更清楚,圣上继位以来,狠狠整顿了朝堂的风气,硬要打点,岂不冒犯圣威?
慢慢丢掉饭碗事小,二叔丢掉官职事大啊!二叔您说是不是?”云柚看向始终置身事外的二叔。
“是、是。”二叔抹了把汗。
二婶仍不死心,“你和那个潞王不是很熟,你找他帮帮忙呗!”
见二婶连风焓都不放过,云柚当即冷下脸,再不忍让,“潞王殿下无官无职喜爱清闲,还是莫要打扰他。何况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得避避闲。”
“噢,找你帮忙就说要避嫌了,之前怎么不见你避嫌?不愿帮就直说呗!说得好像我们稀罕似的!”
“二婶若不稀罕,何必咄咄逼人?云雪若有实力,又何须你处处求人?”
“够了!吃顿饭都不得安宁!”老太君怒扫所有人一眼,却只指责云柚,“直说帮不了不就行,为什么非得讽刺你妹妹?”
“同样是您的孙女,云雪被讽刺您就听得出,我被讽刺您就听不出了?您是我爹的娘,我若与您撕破脸皮因,他会很难做,所以我诸般忍让,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忍了!
我自小羞怯嘴笨,不讨您喜欢,被拐后好几年无法回家,与您更是不亲,也明白一碗水端不平的道理,所以早已不奢求得到您哪怕一丁点怜爱。
但是,老太君,没有和云雪打招呼是我的错,没有帮云雪走后门是我的错,回击诋毁欺辱我的人也是我错,又是什么理?”
众人留意到云柚对老太君的称呼变了,又见云柚往外走几步,朝老太君深深一拜,“多谢您给了我一个慈爱的爹,往后,不再碍您的眼。”
长街街口寂寥无人,往左是潞王府,往右是金府,往前是东篱书院,云柚驻足许久,仰头轻叹,朝前走去。
前方灯火葳蕤,云柚想着往事出神。
云柚出生后,她爹云兴仕途顺利步步高升,她娘苏氏在商场鱼如得水,两人忙得昏天暗地,又担心云柚太孤独,遂让云柚时常到二房三房吃饭,好让云柚有个伴。
她比云雪大三个月,两个孩子养在一起,难免被拿在一起比较,两人的相处受了影响,互相看对方都有些不服气。
但云柚从小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人和她玩,又因“寄人篱下”,所以对“忍让”一事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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