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让弗兰克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十二岁的少年在银行外面站了一整个下午,他的脸颊被午后的阳光晒得通红,手在裤子口袋里牢牢地攥紧了那把偷来的小刀,他盯着每一个从银行走出来的人,紧张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直到傍晚,少年都如同雕像一般静静站在银行对面的墙根下,就在他觉得自己准备放弃这一次抢劫时,一个男人从他面前经过。
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一样。
那个男人并不十分特别,弗兰克也没有感到任何预示或征兆,年轻的男孩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没有思考自己行为有可能产生的后果,就只是抬起腿,跟上那个男人。
弗兰克跟着男人走过集市和酒馆,走过商行和黑市,最后在一条暗巷里,他用那把已经被自己捏到滚烫的小刀抵着男人的下巴抢劫了他。
那次他没有抢到一枚金币,但却认识了那个在以后的日子里扮演他的师父和父亲,教授他知识,改变他人生的医生。
而现在弗兰克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没有做出任何的思考,就像是被命运推了一把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买下了那个“恶魔”。
弗兰克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妻子搭桥的情况下独自帮助他人,他帮那女孩疗伤,教他基础的医学常识,甚至帮她将已去世的母亲的名字刻在沼泽边缘那个小小的墓碑上。
之后的很多年,弗兰克都在回味这时候的感觉,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只是,人有时候会做一些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在将来,这些小事带来的后果将影响人的一生。
而对于茉茜来说,与弗兰克的相识却更加惊心动魄一些,带着些圣人降临式的宗教传说故事会描绘的圣光和救赎,茉茜从此死心塌地的将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当做了自己的再生父母。
弗兰克的古怪是出了名的,甚至连绿谷国的皇家御医团都被他的奇葩要求气到集体打辞呈,但茉茜似乎天生就有方法对付老头的怪脾气,就像是老练的猎人知道在冬末第几场雪后开始猎熊,树叶的形状和角度表示三个小时前走过一头怀孕的雌鹿等等。
茉茜不需要弗兰奇说什么,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乳香要研磨还是切碎,薄荷要晾烤到几分,或者是晚饭的蘑菇汤里要放奶油还是猪肉。
弗兰克同样也在无数次半夜惊醒失眠在床头发现一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甜度正好的牛奶后,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本就不善与人交流,更不擅长关心儿女,原本和子女的关系就是温柔的妻子在维系着,但在妻子去世后,多年积累的矛盾和弗兰克愈加暴躁的脾气,让儿女们也渐渐没了耐心。
孩子们抱怨着弗兰克的难以伺候,弗兰克厌恶孩子们对自己的要求敷衍了事,双方都没有好好沟通的意愿,而这让弗兰克更加无法忍受失去妻子的生活。
没有了她,他甚至泡不开一碗麦片,他穿着胸口沾满污渍的衣服,靴子上满是泥土却找不到东西擦干净,没有了她,他连和人好好说话都困难。
于是在妻子去世半年以来就没过过好日子没睡过好觉的弗兰克,决定去寻找传说中的重生咒印,他带着一股赌气似的冲动和对自己多年声名带来的自信,没来得及多想就踏上了旅途。
弗兰克心里清楚所谓的重生咒印极大的概率会仅仅是个传说,但作为一个已经退休的前名医,他无法忍受自己在儿女们的嫌弃中孤独老死在床上,至少现在还有一个目标,弗兰克这么想着,闭着眼睛随手指了个方向,就骑着马儿向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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