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毫无征兆的就下了,不过好在万年习惯随身带把伞,伞不大,只能顾住一人。优优穿着白色牛仔裤,白色新球鞋,每当有车辆驶来,她都小心躲避着恐来往车子溅起的水花弄脏鞋子。
公交车站人不算多,主要是大爷大妈,坐着的站着的,都有;躺着的,没有,毕竟是公共场合。
抬眼看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几朵乌云,风正牵引着它们变幻。一股烟味飘过来,清俊的眉微微一蹙,对于气味敏感的她循着那飘散的烟四下观望,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位戴着四方眼镜扎着老花领带的中年男子。那人长相十分普通,不过挺拔的身姿和怪异的打扮却是人群中最显眼的。
优优觉得嗓子痒痒的,轻轻咳嗽两声,感觉周围有人悄声跟她拉远距离,她转身到站台背面避开不停飘过来掺杂着酒气的烟味。
雨愈下愈大,忽有人高喊:“68路来了!”人群哄抢着,似争食的鸭群,有的伞都来不及撑开,几缕紧贴额头的发梢湿漉漉地滴水,那人也只是随手拨弄到两边。公交车在离站台几米开外的地方还未停稳,已有人抢先上车投币,车子往一侧沉。看的优优心惊,司机启动车辆,前轮驶过小水坑溅起许多水花,一会儿功夫便只剩下圈圈涟漪,周围恢复平静,唯有雨声淅淅沥沥。
站台前此时就剩下那个抽烟男子,半截身子贴着广告箱,优优从站台后面探出脑袋想看看自己等的车还有多久才能到,红色的指示灯数字闪烁,快了。
大颗雨点落在她墨绿色的条纹衬衣上,被打湿的地方颜色深如墨色。试到冰冷,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优优赶紧缩回膀子,贴紧站台侧面,雨打在站台雨棚乒了乓啷的节奏还挺带感,溅出千万小水滴四散落在地上。
那男人不知何时已抽完一根,手伸进口袋摸出已经瘪了的烟盒,半天抽出皱皱的一根,点燃,那微微火光好似儿时喜欢看的火烧云顷刻间消失在天际前留下的最后霞光,转瞬消失。
优优竟有些入神,直到冰冷的雨水溅到洁白的裤管上,回过神,车已经停在面前,刚从口袋掏出纸巾准备擦,车门打开了,她只好收了伞正准备上车。
刚吸了几口的烟还剩好长一截子被男人随手扔在地上,火捻子还没灭,那人嘴里吐出雾,皮鞋底随意踩了几下,又两步到了跟前用肩膀撞开了优优,先上了车。
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优优心中一阵不快,余光迅速瞟了一眼旁边已溢出来的垃圾桶,随后上了车。车上很多空位,那男人径自走到车尾坐下,优优就坐在最前面,擦拭完裤脚,纸巾攥在手里,目光直视前方,附近的水坑挺多,车一颠一颠的。
要去的地方几站路就到了,后车门打开车身一震,停稳后优优下了车,男人也下了车。XX房屋中介公司,收伞走进去。
“余小姐,约好的下午三点,这才两点半您就到了,来,先坐下歇会,喝杯水。”一个精瘦的男子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
“哦,今天周末我也没什么事,早看完早结束回去。”接过水抿了一口就放在桌上。
“您稍等,钥匙还没来,我打电话催一下,您稍微等会儿。”中介笑盈盈的从优优手里拿走还在滴水的伞,放在进门的篮子里,刚抬头眼睛突然一亮。“刘哥,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的钥匙呢,赶紧给我,人家已经到了。”
优优闻声站起来,是那个抽烟的男人。他从裤兜里摸索掏出一串钥匙丢给小中介,自己头也不偏的往店里面走,从她身边经过时,优优又闻见他身上浓烈的烟味,那人拐个弯推开门就进去了。她抬手微微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余小姐,钥匙来了,咱走吧!您看什么呢?”中介顺着优优的目光朝里看。
“那个人?也是你们公司的?”
“哦,是的,是我们店长,怎么了,您认识他?”
“哦,不,我是说没有。”
“那咱赶紧走吧,好让您今天早点回去。”中介从柜台拿了把伞,又提起优优的伞,先替她撑开,她接过以后再撑开自己的。
“谢谢。”
“这边,跟我来。”他前面走着,时时回头看优优有没有跟上。
过了条马路拐个弯没多远就到了,小区是上海的老小区,房子都是六层,清一色的黄色墙面,应该是新粉刷的,底下几层贴了红瓷砖。楼间距都还可以,优优目测小型卡车可以停进来,每栋楼下停着几辆车,垃圾房在小区入口处左拐,外面的马路上有药店和菜市场,还挺热闹。
“余小姐,我们这片啊,虽然是老小区,但是这里设施完善,离地铁站也很近,一号线五分钟就到了。而且这里也不吵,环境清幽,今天看的这家房子是刚腾出来,很抢手的,性价比很高,等下看了您保证喜欢。”这个中介话真的很多,嘴皮子嘚吧嘚有的没的说了一路,优优就听着,偶尔回复一句“哦。”“好。”
单元楼下的门有点锈,他拧了四五下都没拉开,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已经有些暴躁。
“我来吧!”优优从他手里夺过钥匙,那中介笑了笑,表情像是在说我一个大男人都打不开,你一个柔弱小姑娘未免太不自量力。
优优尝试着转动几下,锁确实很涩打不开,凑近仔细观察后,钥匙往前捅的深了些,拧的时候用些力往上带,门啪地开了。
中介眼神中有种难以置信的羞愧,接过钥匙又用手捋了捋几根本来就不平的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赶紧折过去。毕竟对他而言被小姑娘比下去说出来也不光彩,这让人很容易与他孱弱的小身板联系起来。看来,这是他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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