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过是为遮掩自觉不合适的想法,随口一问的,黎湛却无甚意外地回答了:“有些制成了傀儡,有些挖了个大坑,埋了。”
黎湛说得极自然,必定心中并不觉有何不妥,清秋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清秋再问:“那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人来打搅咱们的清宁了?”
黎湛仔细想了一想,觉得也不能为此事作保,“谁知道呢?来了就是来了,也不必怕他。”他说。
后来,左右是闲得无聊,人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好,黎湛便教她如何引弓射箭,布置陷阱。黎湛把自己会的,都一点一点慢慢教给了清秋,这个老师当得显然十分尽责。
从前在国公府时,家中有兄弟三人,清秋那时不能同他们一样学武,心生羡慕之余也只能站在场边眼巴巴地望着,嘴上还倔强地说着“哼!本姑娘才不会稀罕呢!”
清秋出师以后,也没寻着个什么实战的机会,天上的飞鸟、底下的走兽皆有灵性,打不得。偶尔布上陷阱,保不齐会把哪个眼拙的傀儡绊上一跤,尔后还要费心去将它解救出来,若是摔坏了哪里,还要让黎湛帮它补缀齐整。
“可惜了,没能早些来这里,看看你解决他们的样子,也顺便看看当时你的模样。”
清秋看着黎湛为傀儡安上一条完整的全新胳膊,边给他递上工具,边小声地说着,语气里满是遗憾。
黎湛听出来了,“男人的打架斗狠,有什么好看的?”他停下手里的活儿,偏过眼来看她。
明明黎湛是用正经语气答她,清秋却在一瞬间红了脸。
黎湛懵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她羞赧,便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复低下头去对着傀儡的肩敲敲打打。
因为山林里气候温暖湿润,草木生长茂盛,故而蛇虫格外多些。
清秋在国公府时,所到之处下人们都会点熏香,不知道自己竟这么招蚊子,动辄就被叮得手指都肿胀变形,而且奇痒难忍。
有一回黎湛见到了,便说自己认识些药理,便出门采了些山草药制成药膏给她用。
清秋第一次来见过的那座秋千,她后来又去找了,可是将所有的田埂都走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黎湛说龙眼树木质松散,树枝脆弱,别看都有成年男子大腿般粗细的龙眼树干,也承不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更何况是让人坐着荡来荡去的秋千?
可是后来,就在清秋问了没多久,黎湛找了一棵既高大又结实的古树,亲手给她绑了一座精巧的秋千。
经年相对,其中种种,清秋渐渐发觉自己心悦黎湛,她一直是明了自己心意的,而且她觉得黎湛也是中意自己的,可是心意究竟有几分?她就不敢下定论了。
清秋听府里请的戏班子的戏文里,小姐的小生总是有主意的,清秋也觉得她的小生简直就是颗榆木脑袋。不过,她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了,黎湛也不是什么小生。
等到清秋能够确认黎湛的心意,心意有几分,是在他离开的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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