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从未见过这阵仗,不由地看得有些木楞,就只望着她在自己面前张着嘴放声大哭。
眼泪接连而下,顺着嘴角流进清秋嘴里,先是苦涩,之后才尝出是咸的。
“你抓我来做什么呀?我不过就是路过的!你抓人就抓人,抓了来又把我扔在这个黑不溜秋的鬼地方是怎么回事啊?该问就问啊!‘你是什么人?哪儿来的?来我的地盘有何贵干?看来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像这么问,你倒是来问我呀!”
清秋一边哭,一边教着他应该如何审问自己,后来哭得脱力了,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教别人怎么刑讯逼供?又被自己蠢哭了。
黎湛看着旁边的人泪如雨下,“你你”、“我我”的说着,有几滴有点烫的眼泪都掉到了他的手上了,这才想起说话。
“你光看着我干什么?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眼见着清秋满是泪痕的脸上又要多添两道,黎湛说:“好了,不要哭了,问你几句,我就放你走。”
“你不是哑巴?”清秋没有手给自己拭干眼泪珠子,使劲挤巴了两下眼皮,眼睛总算清楚些了,低头望着站在地上抬起头看她的黎湛,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不是。”
清秋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你会放我走?问吧问吧,你赶紧问!”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来不死山做什么?”黎湛转身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影隐入光线不济处。
“我是朝云国公府人,大名言清秋……”
又是“哗啦”一声,机关控制下的铁链一声急促的声响,清秋的惊叫还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夺口而出,就摔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扑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黎湛走回来给她解开她手上的铁锁。
“我不过就是碰巧路过,无意间来到这里的,没有恶意,没有恶意。”清秋的手摆得有点僵硬,但还是全力希望能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我知道了。”黎湛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他们是谁?”
黎湛别开脸,语气平淡,听不出有多大的起伏:“你不认识,他们很久之前就死绝了。好了,言清秋,你可以离开了。”
黎湛来的时候还带了半块饼给她,像清秋这样就要饿昏了头的人,不能吃太多,此时吃一点垫垫肚子,到了外面再好好吃点粮食。
他本想让清秋吃了饼以后休息一日半日再出山,但清秋缓过气便执意要走了,黎湛也没坚持。
“我要即刻回府了,失踪多日,杳无音讯,家中亲人要为我担心了。三月后我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出嫁前不见了人影可不好。”
黎湛对山外的习俗不太了解,听她如此说便随她去了。
走出地牢时,清秋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穿成这样?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黎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简短地答:“我是守在这里的人。”
黎湛没有亲自送她出山,清秋按原路从那个贯穿不死山的山洞出来,临走时黎湛特意嘱咐她,此中见闻不足为外人道也。清秋也答应了,待自己回到朝云,就当作一次梦中奇遇,深藏于己心。
清秋再次走进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摸黑将来时的路再倒着走一遭,双目重见星光之际,她见到自己拴在树干上的枣红马。
好在这地方春来青草长势喜人,马儿没有像她一样饿肚子,清秋抬手抚上它脖子后面长长的鬃毛,枣红小马亲昵地靠过来挨着她,乖巧地动了动头顶上的两只耳朵。
“好小飞,咱们回府去。”
思归心切,清秋被饿了许多日,身上没什么力气,也受不得快马时的颠簸,就让枣红马驮着自己慢慢往国公府的方向走,马儿认识回家的路,与她一同披星戴月地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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