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个。”陶溪闷声对自己说着。
水下无法呼吸,小池被水压出肺里的仅存的一口空气,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哗啦”一声水响,小池被人轻易拦腰拎起。
这便是发生在那日的事。
待到小池再恢复意识,离那场围歼已过去了两日。
日上三竿。
小池躺下的角落背光,头顶那面墙在离她不远的是一扇洞开的窗,些许阳光惬意地从窗口照射进来,带入几分外面才有的灿烂。纵然世事曲折,现下目光随形状各异的灰尘在光束里缓缓下沉,盯得久了,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沉入深海,心间再翻不起波澜。
小池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那道金灿灿的光束,感受着差点就再也摸不到的温暖,对着阳光,能看到指尖和指缝因为鲜活的血液,粉粉嫩嫩的,她忽然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有这种闲适的心思。
感官逐渐苏醒,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有鱼跃出水面的响动,猜想这间小屋应该是临水而建的。
打量了竹屋内简单的一切陈设,木桌木椅木头床,她自己被随意扔在一堆干草上。身上也盖了一层干草,现在人一起来,轻易带起一圈草屑。
重新整理衣裤时,小池一手摸到脚踝系的红绳,顿时又心安,用裤腿盖上,出门去找那个人。
踏出小屋,这里的确临水,而且应该就是她前日落水的那条小溪的上游,屋外有块长条木板拼成的浮台,溪水清澈,陶溪就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手中抓着一根一头被削得十分尖锐的竹子,正在叉鱼。
多年习武,小池脚步放得很轻,没有打扰他,也没有惊到他的鱼。她抱起双臂歪身倚靠在柱子上,静静地待着。
他依旧是前两天赤膊黑裤的装扮,很好认。
小池默默地等在一旁,冷眼瞧着陶溪,那天直到失去意识,小池都没能见到他的正脸,只模糊记得他腰上有处纹身。
此刻阳光明朗,衬得万物都可爱。
站在溪水中的人这时正好转过身来,蹙起了双眉,明显有些生气地回望背后的女子。
借着日光,小池看见他被晒成小麦色的脊背,腰间的黑色线条勾勒出的游鱼格外醒目。
陶溪仍是蹙着眉以示不悦:“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小池无辜地举起双手:“不是我,我都没吱声!”
徒劳无功,他索性扔掉鱼叉,一步跃上了浮台,把溪水也一起都带了上来,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他脚下踩着的木板。
两个人一头一尾占据了浮台的一端,你不动,我也不动。
他最终还是越过了小池,径直往屋子里走。
“大恩不言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小池执着地跟在他背后追问。
“没有名字。”
“为什么你在墙脚下放了那么多空的陶盆瓦罐?”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他进屋后回望着那扇门,没人触碰,木门却在小池眼前关上,小池闪身就跟着钻了进来,一个箭步和他面对面。
她紧接着说:“我就知道,救我的,不是普通人。”
小池用一双呆滞的眼睛逼视着他,说出这句话后,她所有神情戒备都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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