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居。
杜若站在院子里给一盆长势茂盛的吊兰剪掉枯老的黄叶,顺便给它修剪一下狂放的枝条,被剪掉的老叶黄叶掉了一地。
她放下剪子,向身边的人问道:“怎么一天都不见阿懒了,水君也不着急的?”
“阿懒?”坐在粗糙的石桌前,翻看着卷宗的许衡停下来望了她一眼,随即又了然,“这是你给橐翡起的新名字?”
杜若一下子被那一瞥瞥得哑口无言,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那景象像极了上课时做坏事被先生抓包的小书生。
许衡没在意,淡定地又将卷宗翻了一页,“怕什么?还能让人把它炖了吃了不成。”
听此,杜若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忙打着哈哈,一笑而过。
那日整蛊了橐翡鸟,最后还恐吓了它说,要让它作为留在许衡身边的眼线。杜若其实只是说说罢了,并不指着它,哪知后来它就成天的偷跑来跟她亲昵。
她无奈地说:“你又不会说话,怎么给我带消息?”
橐翡听了,神情顿时萎靡下来,用哀伤的小眼神来将她静静凝望着,仿佛是因为她,自己才不能说话的。
“你叫什么名字?”
橐翡不语。
“你是没有名字吗?许衡从没给你取过名字?”
橐翡摇头又点头,目光松动,依旧不语。
杜若盯着它半晌,“哦,忘了你不能口吐人言。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整日懒洋洋的,就叫你阿懒好了。”她伸手,用指背刮着阿懒脖子后面的细腻羽毛,语气淡淡,“这名字还是不要叫许衡知道的好。”
话说起来,许衡搬进清宁居已经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
犹记杜若初来乍到时,他说要和橐翡阿懒独占整个清欢殿,便毫不留情地将她打发到了清欢殿后面的那片竹林里了。
住进清宁居的第三日。
杜若在院子里那口石井的旁边打水,准备给爬满院子的藤蔓浇点水,阿懒从半空中一个俯冲飞进栅栏,杜若看着它落到她旁边的石凳上。
以往橐翡偷偷跑来的时候,总会从栅栏的小门进到院子里来,还会装模作样地让杜若来给它开门,可是明明它能从篱笆上面飞进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许衡后脚也从小门进来了,紧接着霸占了不大的清宁居余下的两间厢房。
许衡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说:“这清欢殿闹起了鼠灾,那些老鼠的个头比猫还大。”
她这才想起,她一天前曾教过阿懒几个小法术。
没料到竟弄成这副局面,杜若脸上赔着笑说:“竟会有这等事?水君法力高强,定能将那些恶鼠赶出清欢殿。”说着,杜若还做出了个扫地出门的手势。
彼时,许衡正走向他的房间,不忘回头说:“不必麻烦了,我和橐翡就在这里住下了。”末了,还很是大方地说:“你要是想搬去大殿就搬吧,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杜若不由从心底里打了个寒颤。
记得刚刚修成人形之时,和繁星一起决定开了他藏的那坛子葡萄美酒,两人宿醉一场,在无意识中杜若变回了原形,被一只百年耗子精咬了花根,跛脚跛了十天半个月,从那以后,杜若只要听到老鼠一类的字眼就会双腿打战。
也罢,在这清冷的雪山上,起码有个伴儿。
杜若一手执剪子,忽然偏头看着坐在青石桌前饮茶看书的俊朗男子,偶尔端起茶杯,放在一行行墨字上的微敛目光被茗烟氤氲,或是动动手指给书卷翻页的样子。
杜若心里想着,若不是性子乖张了些,这人也挺好相处的,起码生着这张脸就让人觉得莫名亲切。
这大概就是在凡间时他们说的“天下美人你都面善”的混账话,这样一想来,杜若当时没觉得没什么意思的话,现在听着有几分想笑。
“杜若,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许衡终于从泛黄的纸张中蓦然抬起头,也用一双清亮如冰雪的眼睛越过书页打量着她。
“我是在想,栅栏坏了,想让水君帮忙修一修。”杜若随手指向梨树边的那段篱笆,她知道那处破损由来已久。
许衡在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不小的破洞,然后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杜若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机智,不得不说,此男子容貌误人。
没过一会儿,梨树下的那个角落便开始传来一阵断断续续锯木头的声音,引得杜若回头发问:
“水君为何不用法术?”
许衡停下了手上所有动作,复拿起竹条目测了下长短,“曾经有个人同我说,法术虽然省了事,但也让人少了不少乐趣。”
“从前一直没机会尝试,今日便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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