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的意识不断的浮浮沉沉,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有些意识不清。我只觉得一忽儿掉进了冰窟里,铺天盖地的寒气拼了命的往我的骨头缝里钻。
寒气如锥子般扎进关节,我疼得瑟瑟发抖,牙关在咯咯作响,可是转瞬之间,我又被丢尽了漫天的火海之中。骨头里的寒冰还未来得及散去,皮肤却被炙烤得像要焦了。
这种炼狱般的折磨也不知持续了多久,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我总算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昏暗难以视物,我眯着眼睛,怎么总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似乎是个白色的东西,而且感觉还毛茸茸的?
我粗壮的神经反应了好几秒钟,才突然想到这不会是什么野兽要来吃我吧?!这一惊之下,原本要散架的骨头呼啦一下恢复正常工作,我啊的一声弹起来,手脚并用的拼命往后退。
退了几步便退无可退,似乎是退到了墙角。那毛茸茸的东西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咋呼惊动了,调转头来,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瞪着眼睛拼命尖叫,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东西竟是一只硕大的,兔子!许是嫌我太过聒噪,那兔子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狠狠一瞪,满脸嫌弃的张了张嘴:“闭嘴!吵死了!”
兔子,兔子居然会说话?而且那声音还异常苍老沙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精?兔子精?
我的嗓子瞬间失声,因为已经吓得喉咙痉挛了。许是耳根终于清净了,那兔子满意的晃了晃脑袋,一脸探寻的凑过来:“嘿,这倒是奇了,一具肉体凡胎居然能看见老身的本体?”
硕大的兔子头堪堪逼迫过来,我吓得几乎昏厥过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兔子成了精不知道会不会改吃荤。看着那几乎要蹭到我脸上的三瓣嘴,也许是吓傻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抬手就对着兔子嘴招呼了过去。
人家毕竟是成了精的兔子,我这一拳自然是落空了。那兔子向后一跳,三分惊讶七分恼怒的对着我一挥爪子。
我下意识的闭眼抱头,以为我的小命就这样终结在了一只兔子的手里。然而等了半晌,预期之中的疼痛并未发生。我听到了一声嗤笑,便又哆哆嗦嗦的睁开了眼。
眼前那只硕大的兔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粗衣麻布的老妪。老妪一脸嫌弃的瞪着我,然后伛偻着身子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羽哥儿这臭小子,居然把这么没出息的货色丢到我这里来,真是混账,混账!”
老妪碎碎念,完全不在意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我使劲运转了一下几乎瘫痪的脑回路,琢磨着这老妪应该就是刚刚那只硕大的兔子精。我脆弱的神经突突跳个不停,看老妪的意思似乎暂时没打算要我的命,我眼睛赶紧四下逡巡了一圈。
四下无门无窗,所有的光源仅来自老妪身旁的一盏油灯,此时的我正坐在一张石床上,昏暗的室内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这样的环境,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间牢房。
结合老妪方才的念叨,如果她口中的羽哥儿是苏暮羽的话,那么应该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他居然真的把我当做猎物一般关了起来!
“苏暮羽呢,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我确实没出息,嗓子抖得不成样子,一句话说得破碎不堪。
那老妪挑眉斜觑了我一眼,干瘪的嘴一撇:“那小子你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见不着了,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
说罢老妪起身要走,我赶紧爬起来追问:“等等,我这是在哪?我要见苏暮羽!”
老妪摆摆手,一边走一边满不在乎道:“苏暮羽快死了,你且等着吧。”声音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我呆呆的消化了半天这句话的意思,苏暮羽要死了?丫的苏暮羽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要去死了?
我到底在哪?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跳下床,踉踉跄跄的扑向老妪消失的方向,黑暗的虚空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却被结结实实的弹回来,一下摔在地上。
“苏暮羽!苏暮羽!你给我出来!”我歇斯底里的喊叫了几声,那么大的声响,却像被吸进海绵里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回音。
我不死心的爬起来,拿起桌上的油灯来回看了一圈。微弱的火苗只能照亮一丁点地方,四周全是虚空,却像刚才一样,走不了几步便会被无形的墙挡住。
连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会被这样囚禁,我和苏暮羽之间竟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苏暮羽,你是想让我精神崩溃而死吗?接连遭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走在疯癫的道路上了。
我颓然坐倒,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爸爸,妈妈,我好怕,你们在哪啊,快来救救我!汹涌的泪滴滚滚滴落,随着我的颤动,几滴泪落在我脚下的黑暗中,竟忽的一下冒出了几缕紫色的烟雾。
此时的我根本就是惊弓之鸟,看见脚底升腾出来的烟雾,吓得赶紧跳起来躲避。只是如此一来,我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泪水扑簌簌砸在地上,更多的紫烟便嗤嗤的冒了出来。
我总算明白过来,蹭的一下跳上石床,举起衣袖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死死捂紧口鼻,竟是连哭都不敢哭了。随着紫烟越聚越多,我身处的这个空间开始晃动起来,晃动逐渐剧烈,感觉好像地震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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