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查清楚,江家到底为何要跑过来求亲,真是因为她白暮雨魅力无边吗?
方非这回没有骂她。在骂她之前,她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先哭了起来。
白暮雨一下慌了,她习惯了被骂,见她一哭,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丝雨这会倒表现得尤为机灵,她递了一张手绢过去,那薄薄的手绢,透亮而柔软。这是白暮雨自己织的棉布。可惜,因为纺织机出了问题只此一张。丝雨把它做成了手绢,说要留作记念。
“夫人,小姐也是不得已才提起少爷的。丝雨自小跟小姐一起长大,知道小姐绝非无理取闹之人。江家此时上门求亲,必然不是想与白家结亲。夫人您想,咱们白家大小姐二小姐还有少爷在的时候,他们没来。白家落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来。怎么偏偏这会就来了?这其中一定有诈。小姐这般拖延,只是想瞧瞧江家目的何在。夫人,您就别怪小姐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经丝语这么一说,方非也是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些年难为雨儿了。我也知道江家也许有别的图谋,但我们白家,如今已是落魄至此,还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白暮雨想吐血。这就是生她养她的娘吗?在她眼中,她女儿不值得半点图谋吗?不说别的,单说她改进那些个农具,兵器,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这些在她眼中就只是用来交换银子的工具吗?
“万一他们是要害小姐呢?”丝雨道,“这些年,因为有小姐在,栖凤城才固若金汤。如果没了小姐,栖凤城能承受得住敌人几回进攻?您还记得当年,咱们刚到栖凤城那场大战吗?若不是小姐临危献计,咱们一家恐怕早死在那场大战之中了。”
方非给她一提醒,她才想起当年他们一家被发配边疆,路过栖凤城之时,恰遇窦五攻城。当时栖凤城兵力空虚,眼见破城在即,白暮雨为了救自己和孙家,也为了救这一城百姓,她假借神机先生之名,向当时的守将献策。只是当时她人微言轻,便向那守将说她是神机先生的弟子,奉师傅之命前来献计。
那守将依计诱敌深入,虽然自己险些战死,却成功阻止了窦五屠城。
那守将后上书请朝庭免了她们一家人的流放之刑,并在此地置了一家院子,作为她们一家栖息之地。那守将调任之后,交待过叶吉士,让他务必善待白家,并将神机先生是白暮雨之师的事告诉了他。
叶吉士倒是听话,不只对白暮雨尤为纵容,更不许任何人跑到白府来闹事。白暮雨为了防止有人上门提亲,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一个声名极坏,人见人厌的女疯子。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她能得罪的通通得罪了个干净,什么抢小孩子的糖葫芦,当街殴打豪绅,吃饭砸了人家的店,她把那些混混的招数用了个干净,好些混混都认她为祖师爷,说她刷新了混混的境界。如今这栖凤城三大恶人之首,便是她白暮雨。而手下混混无数的刘魁也只能屈居其下,位例第二。
方非平日里觉得这个女儿不服管教,与她的期望相去甚远,难免管得严历了些,也就忘了此事。
如果江家真是要娶她的女儿还好,如果不是呢?若江家只是为了将骗她离开,对她不利,或是对栖凤城不利呢?她越想越怕,后背冷汗涔涔。她没了心思教训女儿,失魂落魄般地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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