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淡低沉，略带着不耐烦的男声响起。

雷潇湘身子一僵，极其缓慢地看向门口。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男生，毫无疑问。那男生瘦瘦高高，皮肤洁白，五官清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丑态被人看到，还是被一个异性看到，一种极致的耻辱涌上心头。

雷潇湘满脸通红，浑身燥热，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

凤灵不耐烦晃晃手里的钥匙串，“我要关大门了！你快点出去！”

学校喇叭里响起熄灯的号子，悠远而绵长，一如之前。

以前雷潇湘只要听到这个歌声，就觉得温馨安宁舒适，像极了催眠之曲，晚上睡觉都睡得踏实，寒暑假回家听不见还挺不习惯。

而现在，从脚心到头顶心，从额头到脚跟，全身上下，每个旮旯犄角都充斥一种叫做羞耻的东西。如果对方是个女生倒无所谓，脸皮一厚就过了，可这是个男生，异性注目无疑将羞耻感提升到了顶点。

羞耻过了头，就会恼羞成怒！

雷潇湘声音都抖了，“你你你！谁准你偷看我跳舞的！”

凤灵抛了一下钥匙串，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我要关教学大楼的门，检查教室有没有人而已！你音乐放那么大声，当然得来看看。况且，你那，叫、舞、吗，刚学会走路的跳广场舞的都比你跳得好！”

这男生太毒舌了！

“叫不叫舞，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评委，凭什么说我！还有，你这个人有没有品啊，随便出个声，假装看不见，最妥帖的，把脚步声放重些，提醒有人到来……让女生尴尬你觉得很有意思吗？老师没教你‘情商’二字吗？”

从早到晚，忙了整整一天时间，完了好不容易可以关门歇业了，却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女生拦住，理论什么叫情商，凤灵的火气瞬时上来了。

“第一，我放重了脚步声音三次，你都没有发觉。第二，我‘随便出声了’，也‘假装看不见了’。我这不是一眼都没正视你吗！第三，我不认识你，你尴尬不尴尬关我什么事？我有必要照顾你的情绪吗？”

雷潇湘大怒，“你！有你这样讲话的吗？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是不是个男人不需要你知道！”

“你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我要告你调戏！”

“你都要告我了，我还能自报家门？就你这样的姿色，白送我都不要，还调戏你！咱俩出去比比，人不一定说谁调戏谁呢！”

凤灵鄙夷地上上下下扫了雷潇湘一圈，鼻孔里喷出瞧不起的气息。

连个陌生人都看不起她！

雷潇湘气得跳脚，“狗东西！我要宰了你！”

凤灵懒得再和一个无理取闹的女生讲理，“喂，你走不走？不走我锁门了啊！”说完，也不管雷潇湘走不走，就走了出去。

吵架的时候，哪种最气人？人吵赢了占了上风，自己还没有还击回去，对方突然掉头离开，骤然失去吵架对象，想扳回一城时候，最能气死人！

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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