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因为季同用的词是“劫持”,这显然不是萧樾或是梁晋任何一个会做的事,所以周畅源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
季同道:“小的奉放了梁晋一行人进宫又安排妥当了灵堂那边的事情之后就照主子之前嘱托前去关雎宫,想先把长公主带出来,当时天色还没有大明,加上小的也急于行事,就疏忽了没有仔细辨认关雎宫外那些侍卫的身份,结果带人进了关雎宫的院里,里面的暗处就冲出来一队侍卫,和外面的人里外夹击。小的等人因为提前没有防备,吃了亏,手底下的人都……”
周畅源心里真正在意的仅是宜华一人。
尤其是现在萧樾和梁晋都在这宫里,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容易走不了。
于是也没有耐性听季同再细说事情的来由了,烦躁的打断他:“宜华落到旁人手里了?是谁?萧樾还是梁晋?是他放你过来给我传话的?他们想要如何?”
今天宫里他虽然设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在这里等梁晋,但确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把宜华留在宫里,是做饵好引诱梁晋现身的,但他到底也是为了不玩脱手,在宜华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压榨干净了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后面事情会脱出他的掌控,他就提前吩咐了季同
只要梁晋进了宫里来,就马上去关雎宫,先带走宜华,把人送出宫去藏起来。
怕的是节外生枝,结果
还是节外生枝。
周畅源心中恼恨非常,却也别无他法,说着脚下已经转了个方向,抄近路往关雎宫的方向疾行而去。
季同按着手臂上的伤口紧追他,一边解释:“不是晟王和皇太孙的人,是……王家那位二公子。”
周畅源的概念里并没有这号人物,一时迷茫,脚步就下意识的一顿,回头问他:“谁?”
季同只能再解释:“南阳侯府王家的,那位二公子名叫王修齐。”
王修齐这号人物在周畅源的概念里还不如王修苒更有辨识度,那就是个废物草包的代名词,王家当时举家离京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单独关注过这个人的行踪,以至于王修齐没跟着王家人在一起的事他压根就不知道。
此刻说是王修齐劫持了宜华?
周畅源更是不由的怔愣,很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还是继续快步往前走,这才又拧眉问道:“他怎么会在宫里?是跟着梁晋还有南阳侯一道儿进来的?”
“不应该啊。”季同也是吃了闷亏还不知道是怎么吃的,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南阳侯和皇太孙那一行人小的奉命一直叫人盯着了,包括他二人一共就进来了九个人,里头并没有这位二公子。”
主要是,哪怕王修齐是藏的隐蔽,就是混在梁晋那一行人中间进来的,可她是那之后马上就去的关雎宫,王修齐是用飞的么?怎么也不可能赶在他前面就抢了过去,并且还做好了一个完整的陷阱在等着了。
总之,这位王二公子的出现很是不合情理。
但是季同亲眼所见,这又是做不得假的。
周畅源心急如焚。
在看到萧樾出现的那个瞬间,他心态就已经开始逐渐崩盘,没那么稳了,总有种隐隐不安的预感,觉得自己在萧樾面前怕是讨不到任何好处,只想尽快脱身。
可是
宜华是他做这所有事的动机和理由,他又是不可能扔下宜华自己走的。
所以,现在哪怕是明知道很冒险,也只能赶过去。
他这一行人急吼吼的赶过去。
因为梁晋带人杀进来了,宫里这会儿已经乱成一团,内侍宫女全都满皇宫乱窜。
周畅源主仆去到关雎宫门外的时候,就见那宫门虚掩着。
季同挡下了周畅源,带人小心谨慎的试着去开了门,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举目四望,倒是再没有看见有侍卫埋伏,偌大的一座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之前被杀掉的那些人躺在血泊里……
再就是正殿的大门洞开,隔着整个院子,周畅源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大门口坐在椅子上的宜华。
她稳稳地坐在那里,穿着一身侍卫服的王修齐站在她旁边,手里一把短刀,刀刃就紧贴在宜华的颈边,毫无夸张的说,只要宜华稍稍一动,绝对马上就会被划破喉管,血溅当场。
周畅源的呼吸一窒,再不能忍,直接一撩袍角径直大步闯进了门去。
而太极殿这边,因为那替身抛出了大部分官员也被他们挟持起来的事,梁晋多少的有点投鼠忌器,不由的犹豫了一下。
萧樾对他的犹豫倒是很满意的,毕竟
梁晋将来是要在南梁掌权的人,周畅源那疯子麻木不仁,视人命为草芥不要紧,梁晋这么一犹豫,倒是适时地提现了他的仁心和仁义,旁边还有好几个人看着呢。
萧樾看了半天的白戏,这时候就举步走上前去,唇角噙一抹明显是带着恶意的笑,凉凉道:“也好啊!周畅源虽是我大胤通缉的要犯,但今日若是得他动手将这南梁的满朝文武一网打尽……本王这里刚好捡个便宜,正好借着借着这个机会将这南梁的国土一并收入囊中,这也算是他姓周的将功补过,为大胤做了一桩好事了。”
拿南梁的文武百官去威胁梁晋本来就已经挺不靠谱的了,就更别说萧樾了。
谁会吃他们那一套?
旁边的几个官员听得脸色青白交替,毫不精彩,一个个都气鼓鼓的瞪着这个口气轻狂的大胤晟王。
不过就眼前的这个局面
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那替身哪里想到这里还有萧樾这号人物?冷不防被他噎了一下,表情也有点僵住了。
梁晋这时候已经快速的回过神来,冷然环视一眼挡在那替身跟前的侍卫,威吓道:“你们也听见了,还不清楚你们这舍命维护的是什么人吗?现在撤手,本宫念在你们也是被人胁迫威逼的份上……最起码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你们的家人,如若不然,以协同谋反的罪名追究,你们应当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周畅源说给这些人下了毒,以他的为人就应该是确有其事的,他不至于冒险只拿话茬还唬人的。
梁晋当然没有救助这些侍卫并且帮他们保命救治的义务,不连坐家人,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宽容了,而现在肯于让步也的确是想速战速决,快速解决掉这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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