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这么勾来勾去勾了无数次以后，锦小芙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将自己和迢迢的衣摆都割下来一大截。

放在往常，在男子面前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失了礼仪，绝不是端庄的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黑鹤先是有些惊讶，可是不得不说，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小丫头了，性格是个能成大事的，不过目前还远远不够。

虽然看着她走两步路边喘两声的样子，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渐渐改观了起来。

锦小芙来的时候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娇气是带不到这儿来的，她从来没有将锦易话当做玩笑，或许是年少轻狂和自家爹爹一脉相承，她表现出了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冲劲和韧劲。

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劲了，从刚开始到现在走了不下有十几里路了，锦小芙甚至能感受到脚跟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泡，膝盖也酸疼的快直不起来了。

若是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怕都要以为她是逃难来的。

迢迢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是侍女，可作为在锦小芙身边儿伺候的，那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锦小芙和迢迢互相搀扶着，紧咬着牙关硬挺下去，一句抱怨也没有，就连速度也没有比黑鹤慢上几分。

她的身上也多了几处伤痕，娇嫩无比的肌肤，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就在她们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能瞟见不远处透出来的的一点微光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

黑鹤就不会在意这种小小的磨练，可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身后俩人的吃力，每次到嘴边的话，一看到锦小芙努力认真的模样，就都吞了回去。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林子。

因为眼帘的却是大片辽阔的平原，更让人惊讶的是，还有数不清的灯火在黑暗中闪耀着，虽然看的不真切，但还是能隐隐看出那一排一排屋子的轮廓。

在远处更高的地方，便更加灿烂了。这样看着，竟一点儿也不输给京城。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住？”迢迢表情夸张，惊讶道。

锦小芙作为官家小姐，不论何等盛大的宴席，都有参加的，可是细数来却没有哪一个能比的过眼前这样的景况。

虽然比不过金墙玉瓦奢华，但在这辽阔的天地间，配着后方远处高耸入云的九霄山，就好像落入了人间银河中，有一种别样的大气磅礴之感。

因着这扑面而来的冲击感，锦小芙一时间也愣了神，她喃喃道：“是啊！我竟从来不知，九霄山是这样的地界，和书卷里写的完全不一样，难怪皇上一直想要收回它，这样的阵仗都比得过一个城池了。”

黑鹤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但些许回忆的说：“话本子里写的都不知是何年何时的事了，那时候的日子苦，不管多艰难，到底还是过来了，这些年如果不是大哥多方接济，恐怕这眼前的繁华早已撑不下去了。”

锦小芙恍然大悟，她早就有些奇怪为何父亲这么爱财，敛了如此多的财物，可是抄家的时候收出来的却远远不够。

外头的人只说是他挥霍惯了，也有人说他将钱财给藏了起来，想来都是暗地里接济九霄山了。

锦易爱财，看着精明，老谋深算的，其实却不大会生财治财之法，所以，自从锦夫人离世以后，府里的账就是个糊涂账了，浑水摸鱼的下人都不知暗地里捞了多少油水，直到锦小芙再大一些开始管起账后才好好一些。

“这看着不是挺好的嘛？”迢迢并没有觉得九霄山有什么困难之处。

黑鹤苦笑了两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土匪做生意有几个好做的？不都是靠着强买强卖，大家不过都是会些打打杀杀的本事。自从…”他似乎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又转而说：“以前道上的人多少看一些大哥的面子，现在…”

他怎么不知不觉和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谈起这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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