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清姑姑,我当真后怕!”萧扬欢的眉宇上浸染霜雪,似三月梨花盛开时节,清风带起阵阵落花瓣,蹁跹不定,朦胧迷离。
徐凝慧微凝,“不是都安排好了么?郡王和县主都无大碍!”
萧扬欢摇头,目露疲累之色,“阿平体弱,昨日与太医闲谈时,便说今日一番劳累之下,肯定要病一场。今日早上,庆宁头上那支金钗让我觉得李良娣身边应当不妥,又遇上今日,故而才哄了阿芙安静不哭,否则正殿里闹出的事情,不止如此!”
“殿内炭火不是你吩咐的?”徐凝慧拧眉问道,“不过殿内无碳盆的时候,真叫我十分意外。”
“我做事都依弟妹康健为先,如何会用他们的身体去谋求算计。今日太和殿中必定发生什么事情,这我是有所猜测的。但我不曾知道的是,虽事先让他们穿的暖和,但殿内无炭盆就罢了,地龙熄灭。整座大殿凌冽无比,如何能撑的住?”萧扬欢冷漠的面色中有一重不欲擦觉的阴翳。
徐凝慧默然片刻,“难怪殿中越发寒冷,连我都不耐。”
“嘉清姑姑以为他们心思就是如此么?按着礼部规矩和议程,尊卑高低分明,册封顺序先是我,接着是阿平,最后才是姑姑和阿芙。”萧扬欢冷哼道。
“我也就罢了,年岁大,已经知事且伺候之人皆是经事的老人,便是有所不妥也不会吵闹出来,坏了议程。阿平不会言语,且在襁褓中,受了委屈至多哭啼,生一场病。”
“而姑姑和阿芙,姑姑不舒坦,徐家和大姑姑埋怨。闹到明面上,皇祖父碍于颜面,办事的人至多得个不痛不痒的训诫,私底下补偿一二。但阿芙不一样,性子怯弱,受了委屈必定告知其母。李良娣只得一女,十分爱重,她虽然位份不显,但论起来,却是我的庶母。与我争执,东宫必定纷乱,收益者良多!”
“东宫纷乱,几方必定借机生事夺权,阴私诡计频出,届时,再多的恩宠亏欠,都会一笔勾销!”徐凝慧垂眸低声道,“当真是心机阴狠!”
说罢,倒是有些可怜眼前的女孩,诸般算计,扑面而来,没人庇佑,只得自己抗下,最是心酸。
二人无话,一时沉寂,瓦砾上积攒厚雪,每每不堪承受之时,必定倾泻而下。只听得沉闷一声,高高在上的晶玉顿时跌落凡尘,染尽世间污浊。
“公主,如今庆宁县主生了病,李良娣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徐凝慧思索后道,“你如何应对?”
萧扬欢仰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眸中带着一层轻薄郁色,脸上却是一种淡漠至极的神情,“她不会!母妃曾说李良娣虽是庶出,但为人十分知趣。她来的路上,我将那支金钗交给她,她立时就明白了。只是到底没能看护住阿芙,心中愧疚,累得她平白生了一场病。”
“倒也不全是风寒所至,我瞧着她的模样,似乎是过敏。”徐凝慧沉吟道。
闻声后,萧扬欢不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内室,萧扶欢哼哼唧唧的才将一碗汤药饮下,待药效发作后,就沉沉睡下,李良娣自是心疼女儿凭白遭了罪。
见女儿睡下后,轻柔的将锦被盖上,令人看护好,退出内室。在合上门的瞬间阴沉了一张脸,倒叫那张原本只得清秀的脸多了几抹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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