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人群自动散出一条通道。
一位头发有些灰白的长者不疾不徐地走来,裤脚紧束,腰带紧扎,袖管也是窄袖,穿戴与寻常下地干活的老农并无差别,可见也是经常劳动的。只是眼光悠远,看不出农民靠天吃饭的卑微。举手投足间,不由得使人敬重三分。
人群中不少人,有的颔首,有的作揖,直呼:“村长!”
他笑着频频点头,算是回应。
“村长,就是她把常山和马勃藏起来了!”赤芍一把挽上村长的胳膊,语气中满是委屈、怨恨。
洪渊盯了盯赤芍挽住村长的手,心下疑惑。异性之间,男女岁数相差又大,这怕是不妥吧?他们是什么关系?
接触到洪渊狐疑的目光,村长不露声色地推开赤芍,招呼人拉走赤芍。
“赤芍姑娘寻人心切,也是好意。快带她回家歇歇!”
这村长反应机敏,又会帮人打圆场、找台阶,不简单!可是平白无故帮一个村中小辈,那必是有猫腻。难道是老牛吃嫩草?
白术等人得令,连忙扶了赤芍走。赤芍还要反抗,在接触到村长眼中突现的凌厉后,悻悻地走了。走了几步远,又回头瞪洪渊,愤恨的眼神如困兽。
洪渊笑眯眯地冲她摆摆手,“好走,不送!”
村长望着眼前乐不可支的洪渊,面露探寻之色。平日的痴傻之态和今日的灿烂明媚,判若两人。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的赤芍,怎么这次吃瘪了?她,变了!
他心下千回百转,面上却不露半分,侧身召集剩下的一众男女,“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咱们村的人失踪了,大伙儿先一起找找。实在找不着咱们再报官。大伙儿看这样行吗?”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跟着村长浩浩荡荡地寻人去了。
洪渊望着村长离去的背影,眸中疑虑渐浓。
“啪”一个皱皱巴巴,还有些潮湿的小纸团从她袖管里掉到了地上。上面还有些草屑泥土,是昨夜洪渊拖着两具尸体丢到小南峪乱葬岗时沾上的。
洪渊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人群都走远了,才俯身捡起来,慢慢剥开纸团,露出里面的一颗像红豆,又比红豆更有光泽的丹药。看着丹药,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这芙蓉摇可不能浪费!”
红瓦白墙的房舍,雕花的窗棂,几株赤红的芍药花开得正盛。一夜风雨,把某人正当防卫又藏尸灭迹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却在这芍药花瓣上留下了些许雨珠。
一道藏青色身影蹲在墙头拔墙头草,边拔边数,一棵、两棵……数到五十的时候,她朝上山的山路上望了望,村长带领的寻人队伍渐行渐远。远看,似无数芝麻散落在苍翠的山间。
村里静悄悄的,这次寻人几乎出动了全村人!
“开工!”某人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直奔房门,顺手还折了一段极细的芍药花枝。
房门紧闭,铜锁把门,那又如何?
某人把花枝塞进锁眼,飞速扭转,仰头闭眼静听。片刻工夫,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动作娴熟,面容平静,娴淑平静得好似回自个儿家一样。
她进房扫了一眼,“咻……”“芙蓉摇”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被她弹射进了桌上的半碗凉茶中。临走重新给房主锁上门前,还不忘顺走了房主梳妆台上的一朵芍药绒花。
傍晚时分,林间树木密密匝匝的枝叶遮蔽了夕阳余晖,高矮不一的灌木丛掩住了小路。说是路吧?也不过是村民上山采药、种地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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