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瑾回去后和长歌说起来要去塞外,她不建议他去,毕竟伤口才刚好,可是皇命难违,最终提议她也一起去。
权瑾自然不同意,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前去,再三交代她不要乱跑。
就这样带兵出征,连续厮杀了两天三夜,权瑾身心疲惫的从马上下来,朝营帐里走去,长歌站在门外迎接他。
突然瞧见远处长箭飞来,来不及张口,直接朝权瑾扑去,分明看见了权封的身影离去。
那一箭,刺入胸口,她躺在权瑾身边无力动弹。寒意流淌着,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她微微喘息,血越流越多,殷红的血染上雪白素衣,一朵朵血花刺得人眼睛生疼。绝美的倾城容颜憔悴得令人心碎。
权瑾看着眼前这突生变故的一切,慌了神,赫然大怒:“太医呢,传太医!”阿杜吞了吞口水:“主子,咱们没带太医来。”越说声音越小,渐渐没了声。权瑾就这样感觉到怀里之人逐渐冰冷,慢慢闭上了眼。
喃喃自语:“长歌,你不能睡,不能睡。”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不怕死的替他挡了箭。
要和你风花雪夜,要和你不醉不归
要与你游满眼柔情,要与你听风清云涌
要为你倾城佳人,要为你凤霞满冠
要陪你骑着烈马在草原耳鬓厮磨
要伴你提灯夜色十指交缠行走
这一生,怎么够
“跪下!”突然一厉声传来。
权封“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下,万庆帝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封儿,你可知与外人勾结是什么下场?”
听完这话权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来权瑾真的没说错,他居然还抱有的一丝希望在此时此刻全然打破,暴露无遗。
郑嫔妃死死拽住万庆帝的衣角,“陛下,封儿他还小,不懂事。”
“小?二十多了哪里小,其他的皇子这个年纪早就都上过战场了。”万庆帝直接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甩开了她的手,郑嫔妃泪止不住的下落,心疼的瞅着下面的权封,那是她儿子啊,他的儿子,现在却...
“封儿,你可知罪?”万庆帝语气没有一点儿情感,冷眼扫视下方。
权封身子发抖,咬唇挣扎了一会儿,声音似乎带上了哭腔,“父皇,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你知道朕对你有多失望吗?”万庆帝无奈的叹息。
权封知道,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让父皇失望,让其他人看不起他,瞧不上他,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父皇,再给儿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求父皇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封儿。”郑嫔妃何时见过儿子这般落寞可怜,低声喃喃,无声泪下。
万庆帝闭上了眼睛又万般无奈的睁开,“你去边疆待一段时间吧。”
一句话把权封打入了深渊,他不可置信的抬头,这是他父皇啊,却对他这么狠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落到这般境地,多么可笑,前面二十年仿佛白活了,因为这就被打入谷底,再无翻身之地,叫他怎么甘心。
郑嫔妃早在听到“边疆”二字的时候就睁大了双眼,那是什么地方,常年战争不断,还环境恶劣,让她的封儿养尊处优的一个皇子去那种地方,这不是变相刺死吗?
他从来就没上过战场,这不是要害死他,郑嫔妃挣扎着起身,声嘶地力,“皇上,那是你儿子啊,你让他去那种地方,你是在逼他啊!”
“你们又何尝不是在逼朕呢?”万庆帝声音颤抖,他们安安分分,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自己的亲骨肉吗?难道他就没有心吗,他不会疼吗?
“好,儿臣去,不就是边疆吗,它能奈我何!”权封突然起身狂笑,“可是父皇,九哥又是什么心思你真的懂吗?大哥真的是他杀死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住嘴!”一提到权离,万庆帝突然情绪不对劲,“什么话都能乱说,你对得起你九哥吗?”
万庆帝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就这样明面上铺开来你让他怎么接受,他是在埋怨自己啊,放不下,不愿接受现实,可是这些落在权封眼中就是他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在胡说八道。
“九哥在您心中就那样完美吗?”权封不信,之前权瑾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目共睹,他是个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顾忌杀人的魔鬼,他是地狱,是深渊,他才是没人敢跳下去的深渊,是权封一辈子的噩梦。
他永远忘不了儿时亲眼看见权瑾屠了一个宫殿的宫女,就因为辱骂了他母亲几下。
他不信父皇能看不透他的为人。
但是他大错特错了,他忘了权瑾有着世间最可怕的心的同时还有着悲悯百姓的心,在屠了宫女之后不仅派人厚葬了她们,还接济了他们的家人。
这些权封永远都不会知道。
万庆帝也不会说出来。
“封儿,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万庆帝气势减弱,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我是不知道,因为父皇您什么也不都跟我说啊,表面上您对我疼爱有加,可只有我知道每次您都会把我和九哥相比,可是您忘了,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不是一个人!”权封已经失了理智,顾不得什么礼数。
郑嫔妃在一旁见两人这个样子也插不上话,左右为难。
“封儿,你怨朕也好,不怨也罢,朕都是你唯一的父皇,朕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万庆帝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权封冷哼一声,“您已经伤害到了。”说完话他就打算离开,又顿住了脚步,留下一句“边疆我会去的。”马不停蹄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权封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凭什么权瑾幸福美满,而自己却沦落到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既然这样那不如同归于尽,这样想着权封直接把箭射了出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莫长歌居然替他挡下了,长歌,他看到她对视自己,那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到她缓缓落地,他突然蒙了。
身边的战士不忍心的拉开了死死抱着的俩人。
由于九皇子抗敌有加,被立为太子,举国欢庆。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半年后,太后赐婚太子与左将军之女,权瑾大闹了一场,皇上就问他太子之位还想要吗,最终迫不得已见了左思乐一面。
他微怔看向面前的女子,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这眉眼像极了长歌,可终究不是她。
“太子殿下?”左思乐轻声细语。他回过神来:“左姑娘,长得好生漂亮。”她掩面一笑:“多谢太子夸奖。”
左将军见二人的互动尤为一喜,频频笑道。
皇上也见状以为两人有意,“左将军,以后就亲上加亲了。”
“哈哈哈~”
权瑾出了东宫,就碰上了权炎。权炎斜视:“九弟是不是挺享受这得来的一切,不过别得意,还没到最后呢。”他不明所以的望去:“四哥,你要知道我既然能扳倒了大哥和权封,自然也能扳倒你。”
权炎不以为然,转身离去。
冬天慢慢来临,皇上感染风寒,咳嗽逐渐严重,近几日更是直接咳出了血,连换了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
权炎赶到后,陪在父皇身边,心想计划该开始了,命人叫来了太子身边的阿杜。
“你说什么?”皇上满脸震惊,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自相残杀,权瑾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大哥。
“混帐东西,高公公,把太子给我叫来!咳咳~”
权瑾不紧不慢的赶来,就听见父皇怒声不绝:“你个逆子,你大哥你也下的去手!给我跪下。”
他错愕了一下,瞅了眼权封还有他的侍卫,不动声色的跪下:“父皇,谁说的是我杀了大哥?”
“你的贴身侍卫亲口说的,这还能有错!”
“父皇,是你教给儿臣的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怎么到头来不分青红皂白。”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皇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收敛了神情。权炎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之置自己侍卫于不顾。
他缓缓的站起身:“父皇,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还是好生歇着为妙。”
“儿臣告退了。”
权瑾与权炎一齐离去,左思乐见权瑾出来,随即迎上去:“太子殿下,没事吧。”他摇了摇头:“四哥,我说过了,这些小把戏还是收起来为好。”
“你早就知道阿杜是我的人?”
“一开始就知道。”
果然权炎还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哑声失笑,输了又何妨,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万庆二十四年,万庆帝崩,权瑾让位三皇子为太子,上位,年号为盛世。
皇帝驾崩的当天,将卤簿、大驾全部设齐。大殓后,将大行皇帝的梓宫放在乾清贝勒、公主、福晋等高级贵族人员各自回家进行斋戒,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
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斋戒期满以后,王以下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京的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服未除前,文件票拟用蓝笔,文件一律用蓝色油墨印刷。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第二天,要在天安门前举行颁遗诏仪式。
当春间二三月,轻随微微的吹拂着,如毛的细雨无因的由天上洒落着,千条万条的柔柳,齐舒了它们的黄绿的眼,红的白的黄的花,绿的草,绿的树叶。
权瑾又身着红衣来到尘音阁,只不过这里已经倒闭,徒剩空壳。
抬眸就望见不远处一女子,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身着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一阵风吹过,出尘飘逸,犹如仙女下凡一般,无风日,纱衣丝带,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等那女子转过身,他刹那间怔住,瞧见她向自己走来。
“公子?请问清绾街怎么走?”
“长歌?”
“公子你认错人了,在下念锦。”
念锦,念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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