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来得异常早。
沈心阳走在寒风里,紧了紧棉大衣。走到自家楼下,看窗户里透出灯光,心中流过一股踏实。
从13岁开始离家求学,到考上大学,读完硕士博士,这些年,她心中渴望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一盏守候的灯光。
如果离婚,她将失去这最后的一丝温暖。
沈心阳刚准备敲门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半刻,最后缩回包中,去寻找钥匙。虽然她知道韩灿肯定在等她回家,但她还没从昨晚争吵的惊吓和伤害中恢复。
韩灿总是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但她觉得,韩灿只理解对了一半。
那些因为问题产生的争吵,只有不过夜,并且确实得到了解决,才可能床尾合。而像他们这样,只争吵,只产生问题,从来不解决问题,不道歉,也不沟通,只是各自消化,然后又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的,是永远不可能床尾和的。
心结,总是一点点积累的。积累到最后,便是信任感的坍塌。
就连这一点,韩灿和沈心阳也没法达到共识。
饭桌上有丰盛的晚餐,韩灿做了土豆烧牛肉,红烧鲫鱼,炒了青菜,还给豆豆煎了土豆饼,如若没有时不时火山爆发的争吵和崩溃,这样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的吧?
是谁说过,有人陪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豆豆一看见沈心阳,就扑了过来: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妈妈你今天好像又漂亮了!”
豆豆看着沈心阳,孩子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笑意盈盈的。女儿的笑容,治愈了沈心阳心中所有的坚硬,她抱起豆豆,轻轻摇晃。
“哎呀,我女儿长大了,越来越会哄妈妈开心了。”
“妈妈,我说的是真的,而且你好像还变瘦了呢!”
沈心阳看着豆豆认真的表情,不禁被小丫头的古灵精怪逗乐了。
韩灿看着嬉闹的母女俩,嘴角上扬,冲着女儿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赶紧去厨房盛饭,督促着沈心阳洗手。
那顿饭,有点寻常百姓家的温馨。
05.
张罗完豆豆睡觉,已经九点多钟了,韩灿在书房打游戏,沈心阳起身洗澡收拾自己。
偌大的三室两厅,显得特别静谧,沈心阳闭着眼睛,把自己泡在浴缸中,享受着难得的私人时间。
中年老母,唯一属于自己的时间,是在娃睡着之后。
沈心阳寻思着,一会也许可以熬夜看部电影。想到这,便也觉得,如若两个人能保持相敬如宾,并不需要多么恩爱,但只要不争不吵,其实日子也是可以一直过下去的。
正当沈心阳在浴缸中身心放松时,韩灿轻轻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帅哥可以免费服务?”
沈心阳听着韩灿语气中的轻松,立马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算一算,好几个月了吧。
关键上一次,也没成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
“要不要换一个房间?貌似小孩在身边,你没办法专心?”
韩灿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询问沈心阳。
沈心阳裹着浴巾,本能地想拒绝,可这毕竟是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而且韩灿算是够尊重她的了,即便像上次那样,忍得不行,但因为她完全没有感觉喊痛而强行中止。
06.
注定又是一场失败的尝试。
韩灿努力了半天,沈心阳依然毫无感觉,身体无论如何都调动不起来。
“对不起啊,我好像是真的不行。太干了。”
“要不你去看看医生吧?”
“为啥要去看医生?我身体又没毛病!”
“没毛病你为啥不行?难道外面有男人?”
“韩灿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我有病,是你有病啊。你生完孩子两年多了,你自己想想,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韩灿兴致全无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内裤,直接甩门而去。他还不到三十岁,却过了快三年的无性婚姻,这要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
沈心阳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泪水无声滑下。
无法抑制的哽咽声,惊动了睡觉中的豆豆,小家伙哼哼唧唧地翻了个声,吓得沈心阳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不想吵醒豆豆,更不想让韩灿听到,不然只会引起又一波的反感和争吵。
沈心阳拽紧拳头,把胳膊方进嘴里,用力地咬住,硬生生把一场嚎啕大哭,憋死在胳膊上一排排渗着血丝的牙齿烙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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