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昆山师姐面色飞红,赶紧低声训斥自家小师弟,“怎么说话呢你。”
那小师弟自知失言,忙闭上嘴,目光不经意间在人群中一转,整个人忽然一个哆嗦。
昆山师姐:“怎么?”
抬头一看,也有点儿呆。
小师弟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少年,正静静地看着峰顶。
他脚蹬黑靴,腰间别着暗红色锦囊,眉间蘸了点朱砂,虽然五官极其明艳,但给人的感觉却冷若冰霜。
他目光落在那没穿裙子的师姐身上,眉间朱砂好像更浓艳了点儿。
这……这人身上怎么有股魔气。
昆山小师弟愣愣地想。
但这魔气转瞬即逝,很快又消散了个一干二净,好像这只是他的错觉,再定睛一看,那少年已经不见了。
在众人的注目中,陆辟寒终于动了,伸手解下身上的外袍,丢到了甘南头上,冷冷地说,“披上。”
甘南略微有点儿呆滞,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让他披上之后,手忙脚乱地裹紧了衣服,小声舒了口气,面色通红地从坑里爬出来。
这位师兄看起来虽然可怕了点,但好像是个好人。
”仙……仙子……”甘南悄悄挪到乔晚身边,将手里的淡粉色轻罗裙还给她。
“你的裙子。”
乔晚接过裙子没出声,心里特别清楚,她完了。
风评被害事小,大师兄冷脸事大。
乔晚心情沉重。
她现在这心情,说实话,和等着她爹开完家长会心情是一样的。
乔晚她算是被陆辟寒养大的。
大师兄年纪没比她大多少,大概也就大了三十多岁。
但放在凡人界,年纪已经足够当她爹了。
这么多年相处,乔晚能看出来,大师兄其实是极力想把她培养成一个文能弹琴作画,武能提剑砍怪的淑女的。
虽然大师兄看起来又冷又酷,病弱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也很时髦,但乔晚心里特别清楚,大师兄是个直男,笔直笔直的那种钢铁直男,审美也和大多数直男一样,喜欢那种智勇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款。
听说陆辟寒在上山之前,出生在一个小有名气的世家,自小审美就是那种窈窕淑女,周衍把乔晚丢给他以后,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把乔晚往端庄大方的方向培养。
在陆辟寒手把手教导之下,乔晚她琴棋书画也都学了点儿,毕竟多两样技能总归是好的,拎出去也勉强能看。
琴棋书画学是学了点儿,但这么多年锻体下来,一捋袖子,胳膊紧绷又结实的乔晚,好像还是在陆辟寒希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看起来,更是彻底没救了。
凤妄言目光在他俩身上一扫,冷笑出声,“令师妹倒是让人长见识了。”
陆辟寒一个眼神示意,乔晚马上乖巧地拉着甘南退到了一边,往马怀真身后的阴影里一站,力图降低他俩的存在感。
轮椅上的男人看了他俩一眼,眼神在他俩身上一转,牵着唇角微微一笑,凉意沁人,“长进了啊。”
那半张毁容的脸笑起来,杀伤力可谓是实打实的。
乔晚心虚:“前辈……”
她刚把青环峰砸出一个坑,马怀真这是明摆着待会儿要跟她算账。
甘南默默往乔晚身后挪了一小步
这位前辈看上去也好可怕。
看着乔晚和甘南退下去,陆辟寒这才抬眼看向凤妄言,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波澜,“师妹之事,不劳仙友费心。”
凤妄言:“深更半夜,和男人暧昧不明,还闹得人尽皆知,这就是你不惜用笑笑来要挟我,也要护着的这个废物。”
陆辟寒面色丝毫未变,“笑笑是昆山派弟子,也是我的师妹。”
“一个是养育多年的师门,一个是在魔域中结识的萍水相逢之人,孰远孰亲,究竟是不是要挟,笑笑心中自有她的判断,这也不劳烦仙友替她决定。”
陆辟寒将眼冷冷地一斜,“倒是仙友行事却有几分古怪。一来,听说丹穴山凤族早已覆灭,而仙友却偏偏出现在魔域碎骨深渊,仙友与魔域的关系,实在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陆辟寒:“二来,仙友深夜不在洞府歇息,却趁着这个时候四下乱闯,不知是何用意。”
“单从这两点看来,我焉能知晓仙友善恶,是非与魔域有染?可是想借着笑笑的名头,做些别的事?”
“我方才那番话,并非要挟,而是对笑笑的保护。”
“倘若仙友当真与魔域有染,那更不是以多欺少,”陆辟寒抬起眼皮,冷冷地说,“这是除魔卫道。”
乔晚看在眼里,嘴角抽搐。
今天的大师兄,好像格外凶残。
丹穴山的凤凰族早八百年前就没了,你现在没有背景和靠山,独木难支,我完全能做掉你。
不仅能做掉你,还能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做掉你。
显然大师兄他是没有维护生物多样性,保护极危动物的意识。
大师兄不愧为心狠手黑的凶残大师兄。
乔晚一个激灵,心里当当当敲响了警钟。
恋爱脑不能要,好好修炼,天天向上才是硬道理。
马怀真老神在在地往轮椅上一靠,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
明显跑错了片场的甘南,看了看眼前这两位仙友,又扭头看了眼乔晚,龙角一抖,内心特别煎熬。
虽然不明白这两位仙友在说什么,但这位师兄看起来真的很可怕,这个地方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能不能走啊
陆辟寒这一通下来,凤妄言面色红了白,白了红,可谓是一个变化莫测,精彩纷呈。
陆辟寒这简直是掐着脖子逮鸡,又快又准又狠,话里话为一点面子都没给,也足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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