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湖最初只是一个普通的泻湖,因为附近屠宰场将宰杀后的猪血和内脏丢到湖里导致湖水颜色变红,被当地人称之为血湖。
充斥着血腥和腐臭的湖水引来了数百条鳄鱼和蟒蛇,也引来了数以万计的蚊蝇,这里是瘟疫和死亡的温床,也是一般人绝对不会涉足的禁区。
阿蛮藏在一棵墨西哥柏木上,不耐烦地弹走爬到她衣服上的蚂蚁,眼睛盯着血湖湖边。
这是她在血湖的第三个晚上,前两个晚上她在相对隐蔽的血湖后面的屠宰场里拍下了交易和活剥鳄鱼皮的过程,今天晚上她打算拍最危险的狩猎。
为了避免达沃利用这些照片做新闻以外的勾当,她只拍了过程,虚化了每个人的人脸,这样的拍摄导致对取景的要求变高,她踩了几天点,才选了这棵墨西哥柏木。
足够茂盛,足够高,足够隐秘,唯一的缺点是需要提前藏好,这种树上各类昆虫很多,阿蛮挠了挠脖子,心里第一万次咒骂这次该死的生意。
这几个晚上来偷猎的人并没有阿蛮之前调查的那么多,为了获得完整的鳄鱼皮,他们连带枪的人都很少,大部分都和她一样,只带了随身的匕首。
比她想象中的安全,却比她想象中的残暴。
传说中的食人鳄鱼在全副武装的人群面前毫无还手能力,他们像钓鱼一样用一块生鸡肉把鳄鱼引诱到网里,特质的鳄鱼网越挣扎越紧,印象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鳄鱼在这种网里面,扑腾的像是一条离水的鱼。
为了取得有弹性的鳄鱼皮,他们会用钝器敲晕鳄鱼,斩断鳄鱼的四肢,在鳄鱼还活着的时候剥下鳄鱼皮。
三个晚上,阿蛮都麻木的看,麻木的拍照,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样的活她这一辈子不会接第二次。
她厌恶这种单方面的屠杀。
夜晚八点半。
远处的血湖入口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偷猎人,狩猎之前他们会先进行当地的祭祀仪式,一般会在晚上十点左右开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提早了。
阿蛮把自己的身形彻底隐匿在黑暗中,因为对方把仪式意外提前变得更加谨慎。
血湖的夜很安静,除了远处逐渐嘈杂起来的人声,阿蛮这一边只有安静的昆虫鸣叫,所以那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变得特别明显。
阿蛮皱眉低头。
树下站了一个人,背着一个看起来很重很巨大的工具包,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这人包的严严实实的防护服。
那个人似乎被自己踩断的树枝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自言自语:“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阿蛮:“……”
这声音太熟悉了,他用的还是。
这该死的简南为什么会在这种该死时候出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几十米远的灌木丛外正藏着一群带着刀枪的偷猎人,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低着头不知道在树下翻找什么。
阿蛮看向远处。
偷猎人渐渐的多了,有人点起篝火,有人已经开始布置狩猎场,远远的运输装备的卡车也逐渐的能从密林中看到车灯。
为了隐蔽,偷猎人的运输车都藏在血湖后面的屠宰场里,她藏的这棵树是卡车必经的地方,为了拍到素材,她特意选了这条路,灌木丛茂密,到时候想要拍近景的时候也可以借着卡车的掩护走到近处。
她以为这是拍照的风水宝地。
现在看起来,这更像是简南的葬身地。
偷猎人不会主动杀人,但是简南这样特意凑上来的人,杀掉他会比杀掉一只鳄鱼还简单,这地方抛尸太容易了,丢到血湖里,尸体浮起来之前应该就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阿蛮啧了一声,在卡车开过来之前,从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又安全又凉快只是多了点虫蚁的树上跳下来,动作迅猛无声的在黑暗中扑向简南,捂住他的嘴,把他拽进了墨西哥柏木后面的灌木丛中。
卡车的车灯沿着密林小路慢慢靠近,阿蛮一声不吭的扯掉了简南身上显眼的白色防护服,把简南那个巨大的黑色背包用脚踹到了角落,自己直接压在了简南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钳制住他的两只手,两条腿交叉固定住他的腿。
真瘦。
阿蛮在百忙之中又啧了一声,一定是因为挑食。
简南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嘴里唔了一声,然后马上就被他身上的那个人恶狠狠的威胁:“闭嘴。”
。
女人。
“啊唔!”简南眼睛瞪得更大了,阿蛮在他圆不溜秋的眼睛里居然读出了惊喜。
阿蛮十分无语的用捂住他嘴巴的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卡车已经越开越近,车声隆隆,他们藏身的灌木随着车声抖动,简南在阿蛮身下不太自在的挪了一下。
阿蛮的反应是更加凶狠的压住他的腿,用十字绞的方式锁死了他的双腿。
简南不动了,也动不了。
他的衣服和防护服都被阿蛮撕破了,后背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压在他身上看起来小小一只力气却巨大的阿蛮肌肉崩得很紧,呼吸轻到几乎没有,一张涂了迷彩的脸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瞳。
眼瞳里面,没有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阿蛮让简南也跟着放轻了呼吸。
因为夜路也因为密林路况复杂,卡车开的极慢,煎熬了几分钟后,那辆卡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刚才阿蛮藏身的那棵树下距离他们的灌木丛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阿蛮眯眼,从腰间掏出了匕首。
卡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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