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奴先回去了。”玉林孝临走时,突然牵住少年的手“走吧,和老奴一起。”语气中,净显无奈之意。
“你回来后便早些休息!”
身子已离女人有几分远,担心之语却足以让她听的清晰。
墨色深夜彼时有些冷凉,泥地上隐隐结出一片冻霜。现如今的季节,多有枝叶摩擦作响,转而潇潇瑟瑟飘落一方。
元清澜双手紧握,视线始终凝视着对面不远处的平江阁。
伏案上一纸一笔,字迹尚且初写黄庭。若是细看,便见棱骨分明的指节莞尔移动,铜光下的俊颜更是惊艳。
南泊同绘字时便闻屋外有脚步声响,停笔时,正好与女人面对着面。
“主人。”
男人见她,便笑了。
“我的墨砚光了。”
屋内花灯初上,映的女人影子狭长。元清澜顾着面前男人的脸,霎时会意。莞尔,朝他身边走去。
她记得鬓年之际,常常喜欢来这等他。
那时身躯尚且矮小,无论怎样都摸不到墨砚,无奈之下她只得踩着圆凳,上半身贴紧伏案边缘。
有一天她悄悄跑进书房,见少年伏在案上浅眠,她圆嘟嘟的脸上便立刻挂上了两抹绯色的云。
原来少女懵懂之中依旧心动,哪怕是一个安静的背影也难免花痴一番。
小女孩如平常一样搬凳子,不过这次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好吵醒了身旁的少年。
少女幼稚,长屏呼吸,竟也是怕打扰到他。于是,小女孩常常涨的满面通红,自己差点将自己憋死。
那时玉林孝进来送茶水点心,第一次见元清澜紧紧贴于南泊同身边,吓得大喊一声抓贼,手上的玉盘也摔在地上。
“不是!”小女孩吓得不轻,却也是下意识的反驳,元清澜两只举着墨砚的小手一松,墨汁顷刻间洒落……
许是声响太大,硬是吵醒了伏案上的少年。
南泊同迷糊间睁眼,却见身边狼藉一片。
伏案台前卷册被墨色染黑,自身长袖也免不了跟着遭罪,再见面前少女,胸前沾湿一片墨汁。
“主人……”小女孩一副委屈模样,手里还抓着大把卷册名画。想是刚才抢救一番,却于手心处这般荒唐。
少年忽地起身,拎起女孩的衣领。
他怒不可遏,却半晌未见责备之语。不短时,暗自叹了口气。
…………
墨砚内浮上些许清水,女人双手附上墨锭,顺着正西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动作娴熟的磨着。
想着以往那些蠢笨的过往,元清澜忍不住唇角上扬,温柔之相尽显脸上。她不自觉看去他的方向,却发现那男人也在睨视着自己。
懂元清澜者莫若南泊同。
男人抬袖,附于元清澜墨锭上左右移动的纤细手背,定睛看她。
女人此刻双手如触电一般,环着身子,温酥了整整一圈,最终来到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
“当年就是这双手毁了我的爱卷。”片刻须臾,南泊同收回手掌,拾起面前的竹简,视线落于字上,话却是说给她听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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