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本来大好的心情,他可赏满园春景,饮一壶温茶。如今,就算是再高的兴致,也被刚才一事闹得勃然全无。
“嶙山。”
嶙山地势凶险,这一会儿功夫,他怎么跑去那里了。
元清澜垂眸,请求之意早已写满一张脸上。她立于南泊同面前,憔悴的面容依旧憔悴,虚弱的身子依旧虚弱。
她的病还没好完全,如今这是又想跑去嶙山?
此时的南泊同竟幼稚的如小孩子一般,摆弄着手里的杯盏。弧形,字状,他推开又拼,拼好又拆,全凭自己心情。
白瓷触碰时有一种清脆悦耳的声响,像风铃巧转,鼓瓷拍案。
许久,南泊同才迟迟道“他的武功你不必担心。”紧接着下一句是“你要去便去。”
玉林孝跪的腿软,果然人老了就是越发的不中用。以前在摄政王府也是没少罚,只是此时这身子骨真是吃力的很。
元清澜出了门,便见玉管家双手伏地,身做叩拜。从她这个角度,老人后颈的白发也能看的清楚。
女人快步而去,双手去扶“玉管家,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
玉林孝见状,更是向后退去。南泊同的命令,至今无人敢违背。只要他没发话,谁都不敢有半分违越。
“玉管家……”
“澜儿,就别为难老奴了。”
女人视着面前这些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人,一时心生不忍。她垂怜眉眼,半手握拳。她扭头,想去求南泊同,只见那男人早已走出了门外。
她不知玉林孝犯了什么错,只是他恭恭敬敬,尽心尽力服侍了王府这么多年,这把年纪,不应该长跪这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会熬坏的。
“主人,是不是元竹恼了你?若是如此,清澜代他向您赔罪。若是牵连无辜之人,元清澜也愿一人受过。”女人也跪下来,面着眼前阴沉之下的他。
“你当真胆大妄为,你这小身子骨能替多少人代罪?你的脑袋就算再有十颗都不够本王拿!”
灼灼桃花下,男人的怒气仿佛抵达最高点。他蹙紧眉头,满目阴霾。
她就是以这么多年与他的相处作为资本,一次又一次的忤逆自己。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段唯一身处阳光里的日子,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陪伴左右。
可如今,他甚觉对自己的脾性也琢磨不透。
南泊同的心中不约而同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他,最应杀伐果断,斩杀一切不受自己控制或将要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另一个声音却又对自己说……她还只是个孩子,是那个口口声声称要为自己煮酒桃花的孩子……
他盯紧元清澜的眸眼,突觉在那双灼热燃烧的目光中好似看出了什么。他不敢去想,于是视线于朦胧中又瞟向别处。
南泊同淡淡叹了口气“玉林孝,本王的茶凉了。”
此话一出,元清澜双眸之下仿佛有什么在闪动着。她的笑有如清风明月,静待之下,竟是那般楚楚动人。
他败了。败给了他心底仅存的那点善良,元清澜亲手拾起的善良。
是她,亲自打破了他的规矩,粉碎了他的原则。
玉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还是在元清澜的搀扶下颤巍着站起,身后的家丁奴婢便也站起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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