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除了是买年货、做吃食、大扫除的时节,还是看长辈送年礼的时节,我家的亲戚挺多,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大爷、大姑、二姑,姥姥,大姨,二姨...一算计就是十多家要去看望。
我爸都是开着三马子,或者骑上大二八,一家一家的送,一般都是拿两瓶白酒,拿几盒烟,拿一包点心给人送去。
腊月二十七,我爸带上几样东西,去三叔家看我奶奶,晚上就在他家吃饭了。我奶奶,是个挺疼孩子的人,但她不疼我们,就疼我爸他们那辈儿,还有我三叔家孩子。他知道我爸一年没喝酒,肯定馋酒了,我三叔也是个嘴贱的人,以为喝酒是什么好事情,就偏偏又让他喝多了。
我奶奶跟我三婶,有意无意的又提起今年大年初三的事儿,唧唧歪歪不知道怎么说的我妈和我们姐儿仨,喝酒回来,我爸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进屋了。
跟今年正月初三晚上的情景真是相像:我们娘四个正在看电视,他酒后回家,面沉似水。顿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马上不敢看电视了。
看了一眼我妈,她面不改色,眼睛看着电视。我爸倒是没让我给沏茶,我以为他忍住了酒后耍脾气的欲望,心里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看电视。
事实是,喝醉酒之后喜欢耍脾气的人,不必指望他能改掉臭毛病。但见他出外屋拿了瓶白酒,把花生袋子拿进来,在写字台上开始花生就白酒喝了起来,喝了几口酒,他就开始了。
我爸对我说:
“李桃桃,你奶小时候可没少哄你,你不能没良心!”
“哼,人啊,不能没良心!”...
阴阳怪气儿的一阵子说,不提我妈,但句句都不中听,都特别气人,到后来语气加重,开始要骂我,但是看了好几眼我妈,就没放肆的骂出来。
他七点回家,连喝带说的闹到了九点,多半瓶白酒和昨天买的花生都下肚子了,才终于消停,拎风使气儿的上炕,脱衣服,睡觉。
小弟小妹都睡着了,我妈也躺下了,电视被他关了,和从前一样,他喝完酒回家,不让我们看电视。我睡不着,在被窝里听着他磨叨,直到他躺下了,关灯了,我才心安下来。
很快就听见我爸的呼噜声,明天早晨他又会一脸茫然的说:
“哎呀,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都没印象了,这事儿闹的,喝多了!”谁知道喝完酒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也渐渐的开始做梦了,梦里我去找我三叔和奶奶打架,砸碎了他家玻璃,狠狠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我爸喝酒。模糊之中听见有声音,我睁开眼睛,虽然是漆黑一片,但感觉到是我妈在穿衣服,我爸的呼噜声还在继续。我说:
“妈你要解手啊?”
“嗯,睡你的吧!”我妈回答。她下地到外屋去了,我于是又睡着了,感觉过了很久,我妈还没进屋,我叫了声妈,没人答应,又叫了声,还是没人答应,于是准备穿鞋下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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