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绿衣结髻少女秀白纤手轻轻一握,掌心核桃便尽数化作碎屑,少女自掌心捡出一个核桃碎屑,气运丹田,手腕作劲,指尖轻轻一弹,只见柔荑散开,夹着的一片核桃碎屑便长了眼似的,向着南一身上飞去,南一只觉手臂轻酥酥一痛,心下登时大惊,抬头四望,便见了立在栏杆侧的绿衣少女,少女一双秀眉,眉下杏眼含笑,两颊梨涡深深,双唇微抿,正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南一心中稍安,心想:原来是盗门的云嬅小姐。
只见那盗门绿衣少女正抬手轻挥,唤他上楼,南一见她邀请,自然不好转身离去,想着当年天门关下,自己仗剑救她,想来盗门豪气,她也不是那等听信风言风语的人,便坦然上楼。
他却不知,剑宗嫡女正走进来,恰瞧见这一幕,见楼上那绿衣俊俏少女招呼他,而他竟坦然而去,不由得蛾眉一低,明眸微暗,似乎含泪,手中长剑紧握,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忧伤,顿时想要拂袖而去,却听剑侍银刃伸手指着坐在一侧洒然饮酒的文一指,惊讶道:“小姐,文长老也在。”
文一指当年靠一剑挑尽平淮杰而名扬江湖,被奉为天门关最张扬的长老,天门关上下无人不认得他。
他于天门关内亦对众弟子教导有加,无论是剑道还是人品,天门关男女弟子皆对他教导有加,故而见他在此独自喝酒,剑宗嫡女萧玉棠立刻上前,文一指眼尖,见了她,忙握住酒壶,问她,“你怎么来了?你是一个人来的?你爹放心你独自出来?”
萧玉棠轻轻摇头,“我爹派了人在武僧堂接应我。”
“武僧堂?”文一指不解地看着萧玉棠。
萧玉棠眉心轻蹙,幽幽道:“我爹他,他说,南家怕是不好了,我剑宗嫡出又一向被支系忌惮,爹要我退了与南一的婚约。请江湖上极有德行的水月禅师做中间人。说到底,婚约之事,南一不知道的,是当初我倾慕他少年英豪天纵英才,才要求我爹去南家求婚约。如今,求婚约的是我剑宗嫡系,要退婚的,也是我剑宗嫡系,我只恨我剑宗无能,压制不了那支系,任他们猖狂,害了南一。”
文一指笑道:“天做主。佛家讲受此一报身,活在世上,落在尘网,便受天命主宰吧。你剑宗嫡系也不是在你爹手上败落的,十年前便你爷爷固步自封时,便有落败迹象了,你爷爷的固步自封的因,结出的恶果,落在了你们身上而已。不要自怨,当年你爷爷也有不得已之处。”
萧玉棠苦涩笑笑,“再差的剑招,落在内功深厚的人手里,也能克敌,再好的剑招,给不学无术的人使用,也是一文不值。说到底,是人的问题。我剑宗嫡系如今变成这副不成气候的模样,我不信没人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过是,我爹不是有能耐扭转乾坤的人。凶吉在人,盛衰在人,不在过去之因。”
文一指不置可否地笑笑,“你竟然这么想。这些年过去,你这个怨天尤人的小弟子倒是变了不少。”
萧玉棠闻言秀眉一蹙,幽幽叹气,银刃接口道:“多少英雄豪杰想求娶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看也不看一眼,如今南家眼看是要衰落了,我们小姐却不肯看开,还想痴心待他,方才在外头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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