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书籍封面的名字和作者,那是巴勃罗·聂鲁达的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她接了过来,用着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前段时间,她问我最近在看什么课外书,我和她提了一下,她就请我看完把它也借给她读一读,我懒得去找她,你经常见她,所以,现在就请你帮忙转交给她咯!”
“好,潇勤哥,要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你走吧!”
阮潇勤看着她那副与往日不同的故作深沉的装大人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凡漫漫然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她不是故意冷漠无礼,她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忽然对她如此亲和的人,那是她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啊!
可是一朝夙愿得偿,她却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该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下次见面,她会对这个已经开始对她亲切的人亲切,即使她在他面前还是不可能完全自然,但这是她必须要跨过的一大步。
她没有按着原来的路线走下去,她刚刚要去哪里,她忘了,她只知道现在要回家。
她本来可以现在拿书去给越青鱼,反正今天是不用上学的日子,但她想自己先读一遍潇勤哥哥看过的书,仿佛能以此拉近和他的距离。
其实她也有一部分是出于嫉妒和害怕的心理,只是自己对这种心理还看不太清楚。
越青鱼什么时候和阮潇勤闲聊借书的,她一无所知。
但她心里已经隐隐有着恐怖的预感,那是越青鱼第一次见到阮潇勤那天,她曾经模糊猜测并害怕过的那种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升级了。
她回到家,关进屋里把整本诗集看了一遍,看完后还不到晚饭时间,又仔细的重读了一回,把她觉得最美最喜欢的一句摘抄到日记本里去了: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后的玫瑰
————巴勃罗·聂鲁达”
她不知道自己贫瘠的土地上,有没有玫瑰,但她希望自己能有。
可是第二天,一到学校,她看到正在和路昱四嘻嘻哈哈的越青鱼,就自己先焉了。
她忽然有点害怕看到她,为什么怕这个漂亮有朝气又野心勃勃的姑娘呢?
她明明是那么招人喜欢的啊!大家都喜欢她,就连她也把当做第一个最喜欢的女生朋友,不是吗?
等到放学了,她终于不能再拖延时,才从背包里拿出那本诗集给她,努了努嘴说:
“这是潇勤哥哥叫我拿给你的,说是你要借来一读。”
越青鱼伸手接了过来,凡漫漫分明从她眼睛里读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在失落什么?
是失落拿书给她的人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人吗?
凡漫漫不敢继续想下去,她不敢去触碰到那最后的假想答案。
越青鱼拿到书后却开始坐下来,慢慢的整理着课本和文具,等到大家都走光了,她才和凡漫漫慢悠悠的迈开步子走出教室。
刚出校门,越青鱼就对着凡漫漫用着小心又认真的声音低低的问她:
“老二,你是不是喜欢阮潇勤?”
看到她不回答,她又说:
“告诉我,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路漫漫暗自焦急,不敢直视她,怕自己慌乱的眼神会让心事漏泄出去。
她不清楚她问她这个做什么,难道她竟看破了她的心吗?
他是她做的一个白日美梦,而她害怕这个美梦一见到光,就会转而成为恶梦。
所以她只能极力掩盖,但一时心慌得竟无以应答,只想着如何搪塞过去。
“这对我很重要!”
她非常认真的看着她说。她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乱说,总之,我不喜欢他,他只是个邻居家的哥哥。”
凡漫漫总算挤出了她自觉可信度较高的几句话,但还是心慌得不敢直视越青鱼的眼睛。
“真的吗?”
“真的!”
她同时在心里说着“假的”。
“那就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答应我,一个字都不许和别人说,知道吗?”
凡漫漫转过头来看她,她细长却闪着光的双眼,此刻像暗处忽然传来的那束极亮极刺眼的光,把自己逼得不敢直视。
凡漫漫很想说自己可以不听吗,但是她不敢说出口,她怕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她猜疑到刚刚自己是在完完全全的扯谎,她觉得越青鱼有时像只狐狸一样敏感多疑。
可她又怕她要说的话与他有关,只能暗暗期待她也许是要说别的什么事,即使清楚的知道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
她极不情愿的强迫自己轻轻的“嗯”了一声,等着那将要落在她心上的鞭子或救赎。
“我喜欢阮潇勤。”
她轻轻的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那么轻飘飘的,又那么沉重的,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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