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冷的盯了半晌,意味不明的反问道:“你认?”着,轻笑一下,“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语气柔和,好像无奈纵容耍赖妻子的丈夫一样。
可每一字一句却将人一点点推入深渊,如临寒窖,“茹德仪何时醒来,你便何时起来。”
皇上将手腕抵在太阳穴处,微微挑着眉,眯眼喃喃道:“去外面跪着吧,怪碍眼的。”
话罢便阖上了双眼,似一眼都不想再见到面前人。
“是,”云锦应了声,扶着春雨缓缓站直身子,莲步轻移,与皇上渐行渐远。
殿外的青石板不知经了多少年头,跪在地上之后,能够更加清晰看见上面岁月的痕迹。
春雨细心的将披风整理好压在云锦膝下,满是担忧的压低声音嘱咐,“美人心点。”
“无碍,”云锦笑着摇摇头,端正的跪在青石板上。
跪的时间久了,云锦无趣的开始打量青石板,纹路中夹杂的黑泥瞧起来怪恶心的,云锦一阵反胃,用力按压心口才好受了些。
跪在一旁的春雨忙轻拍其后背,云锦的咳嗽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徳公公从殿内走出来,怀里的拂尘被风吹起几缕,他捋了捋,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开口,“皇上了,哪有让别人陪跪的法,云美人您若是真诚心,那便一个人跪着。”
话着,没有给云锦反应的时间,差使周边的侍卫,“去,把那两个给我拉到一边呆着去!”
春雨、秀儿来不及反抗就被捏住了手腕,拖拽着去了一边,秀儿慌乱的叫了一声“美人!”
云锦笑笑,“去吧,一会儿还得指望你们把我扶回去呢。”
春雨想不到都这个时候,美人还能升起开玩笑的心思,不过又想到美人刚贴在她耳边的话,也是苦中作乐罢了。
“可是美人还迎…”秀儿脱口想出云锦遇喜的事情,却被云锦以眼神制止。
秀儿半张着嘴,半晌又缓缓闭上,既然美人不想,那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她也不能出来。
“什么?”徳公公抬眸看过来,攃着白粉的脸上满是怀疑之色,狐疑的看着秀儿。
“没迎…没迎…”秀儿不停的摇头,放弃了挣扎,低着头安静立在原地。
云锦缓慢的哈出一口白色的雾气,凝滞在空中久久不去,直至也冰凉入骨才缓缓消逝。
这京城虽未下雪,却是寒风阵阵,无孔不入,只是在这站一会儿,徳公公就浑身发冷,冻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云锦善解人意的道:“冷,徳公公回屋里去歇着吧。”
反正徳公公也不想在这站着了,云锦此话一出,立马点头,尖细着嗓子回答,“那美人就好生在这待着。”
寒凉从青石板不断上移,自跪地膝盖处开始,渐渐蔓延至全身。
原本暖和满是白绒的披风已被冻的硬邦邦,硌的膝盖生疼,不过总比没有要好。
怀中的手炉应是暖的,云锦却感受不到,身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失了温度,寒凉已彻底侵袭这副躯壳。
云锦是怀着侥幸的。
她想,如果腹中的孩子能够活过这次,她便再也不会坐这种事,她会好好疼爱他,好好陪他长大。
泪水滑落的时候,脸被杀的生疼,云锦感受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她现在后悔了。
自知自己遇喜的时候,云锦是不知所措的,明明是平坦的腹中竟然有了一个生命,随即而来的是喜悦。
伴随着生命的成长,云锦渐渐被恐慌吞噬。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