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袅袅“哦”了一声,然后踮起脚往外面看。她指了指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你去帮我买个棉花糖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等周鸣皋出去了,她马上买下了这个做工蛮精致的打火机,在他拿着棉花糖回来的一刻,她把打火机塞到他手上。“就当是送你的旅行小纪念品啦。我不反感抽烟这件事,成年人嘛,很正常。像你这种几乎不在人前抽烟的就更没问题了,控制在不要伤身体的量就好。”
在P市的第二天,周鸣皋带着沈袅袅去了当地的大型游乐场。沈袅袅擅长各种拼智力的游戏,也不怕恐怖元素,可是她对于过山车这类的东西是很胆小的,几乎从来不敢尝试。这个游乐场又是门票制的,全程只玩了两圈旋转木马的沈袅袅觉得自己很亏。又在园区里闲逛了一阵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去试试过山车吧,从最小的那个开始坐。”
周鸣答应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小过山车太没挑战,排队的人比较少,他们没等很久就上了车。沈袅袅坐过山车的段位实在太低,就连这个程度的过山车都吓到了她。几个急转弯时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从过山车下来以后,惊魂未定的她扭过头对周鸣皋说了句,“我以前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想过各种死法,唯独跳楼没想过,失重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周鸣皋却一下子认真起来。“是吗?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是吗?”
“什么?”
“跳楼。答应我你不会。”
沈袅袅虽然没太反应过来,但看着周鸣皋严肃的样子还是认真答了,“我不会。”
“其他方式也不可以,你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我不会。”沈袅袅安慰他道,“你放心,我已经几乎好了,你看我和你在一起以后从来都没再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呀,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的是实话,他们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伤害过自己,连想都没想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刚在一起那几天周鸣皋总是拉着她的手,对着她左手手腕上那道伤疤叹息,看得她很心疼——那是她去年在大学发病时自己割伤的。除了这一次,还有一次伤害自己就是在高中时的一个周末,她吞了过量的安眠药,但是最后还是被救回来了。她已经答应过自己不再做那样的事,她不想再给身边的人添麻烦了。
如果去死就痛快一点,不再留下占用别人时间的机会,不再留下被救治的机会吧——这是和周鸣皋相遇以前她脑海中偶尔出现的想法,遇见周鸣皋和那群孩子以后,她确实没有再想过这些了。因为过去的积极治疗,她已经能够接收到快乐、能够被快乐感染了。周鸣皋和那群孩子的自信乐观总感染着她,她十分相信自己已经好起来了。
她还不知道抑郁症是条执着的黑狗,它现在只是沉睡了,稍微有响动它就会苏醒。不过那也都是后话。这时候的沈袅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已经在开开心心地已“曾经得过抑郁症并且已经康复的人”自居了。
周鸣皋皱着眉,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你说你不会。这一次我还是相信你。”
沈袅袅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一次”,明明她过去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她也没有再追问了。为了冲散低沉的氛围,她拉着周鸣皋去坐了一个难度系数更高一些的过山车,下来以后,又去坐更恐怖的。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尝试攀升难度以后,沈袅袅渐渐发现自己没那么怕了,当过山车上升到最顶端时,她甚至敢喊一声“冲呀!”而周鸣皋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笑,在她害怕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
几乎坐遍了这里所有的过山车以后,他们去玩了激流勇进。为了不弄湿衣服,他们都买了一次性雨衣。结果“船”从顶端俯冲下来时激起的风太大,他们雨衣上的帽子呼啦一声就被吹掉了,两个人结结实实地被泼了一头水。从“船”上下来以后,周鸣皋拉着沈袅袅拍了张合照。镜头下的他们都笑得傻傻的,那种和喜欢的人一起玩的最单纯的快乐全部都写在脸上。
从游乐场出来以后,周鸣皋又带着沈袅袅去了附近的海洋馆。穿过“海洋隧道”时,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鱼虾从他们身旁游过,走着走着,沈袅袅回过头笑着对周鸣皋说,“虽然海洋主题的公寓没了,但好在还有这个。”
他们在P市的行程一共只有两天,接下来就要赶去Y市了。从P市到Y市需要坐长途汽车,周鸣皋一早就订好了票。从公寓离开以前,那天来过得那位女士拿着两包小零食送给了沈袅袅,她又一次表达了感谢,还夸沈袅袅和周鸣皋郎才女貌、看起来很般配。最后她说,“祝你们接下来的旅途也愉快。”
离开公寓以后天开始下蒙蒙的细雨,沈袅袅上了车就靠在车窗边看雨,她说,“这么快就要走了,我好喜欢这里呀。”
周鸣皋故意破坏氛围,“那是我行程安排得好,Y市怎么样就看你的了。”
沈袅袅“嘁”了一声,“我安排的比你好多得多得多,去了你就知道。”她说这话时信心满满的,完全没看到周鸣皋在一旁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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