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虎是琅琊王家青壮之辈,王太后族弟,所以才忝居主席两侧。庾庆之军中确实有两位王家小辈效力:王劲夫王羲夫,深受太后看重。
杨朝宗差点笑出声来,徐娘嘴上功夫了得啊!
王师虎冷笑道:“你稀罕的玩意儿……可他有吗?”说他时眼角扫向阴柔男。
杨朝宗暗叹:你是嫌火烧的不够旺吗?
阴柔男果然反击道:“你有,掏出来大伙瞅瞅?”
王师虎噎倒。
杨朝宗和第五麋、唐弃疾都有些兴致阑珊了,全是嘴炮,没意思!
原本指望一睹长生断月的宗师风范,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来。名妓薛涛、淳于丹青是来了,
隔着几张桌子话都说不上。
同席上倒有女宾,只是年纪都能做他们的娘了。
至于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卿、富贾、世族弟子,他们认不到几个,也没兴趣。
唐弃疾灌了一口酒,身手一抹嘴角酒渍道:“好有其他节目吗?”
他问的是第五麋。
一直未曾接话的长髯公道:“几位可是大江盟的兄弟?敢问贵盟楼当家的可好?”
第五麋道:“阁下是……?”
长髯公淡然笑道:“老夫会稽顾人凤,和楼当家的算是旧友。”
第五麋顿时变得神情恭谦,“原来是顾夫子,晚辈第五麋,楼当家的多次提及顾夫子,不胜神往。”
顾氏是吴州会稽郡望族,吴州两大门户,顾氏和吴家,一个修文,一个修剑。吴家自然是吴山剑庐。顾人凤,江东大儒,顾氏当世杰出人物。
顾人凤捻须笑道:“楼当家的几时回临安?说起来有几年未曾见他了。”
“当家的不喜这种场合,所以让小子们来凑热闹,他于明早到临安。”
顾人凤点头道:“他在临安当会多留几天,老夫住在乐游园,他若有暇请他到乐游园一叙。”
第五麋老实道:“晚辈一定将话带到。”
半老徐娘开口了,一脸笑意道:“几位小兄弟都是大江盟的人?听说这次江淮大战大江盟立下头功,可不像某些人躺着占便宜。”
第五麋凝神看过去,这老娘们也不讨人喜欢,一把年纪了说话夹枪带棒,怕有四十多了吧?嗯,保养得倒不错。“姨娘过奖了!”
徐娘笑容在脸上凝止,姨娘?见你的大头鬼!谁是你姨娘?老娘有那么老吗?“我叫你小兄弟,你喊我姨娘,你是占我便宜吗?”
第五麋淡淡道:“晚辈不敢!”
晚辈?
阴柔男见徐娘吃瘪,出言维护道:“小兄弟眼神可不大好。”
第五麋讶道:“那也比你眼神好吧。”
杨朝宗和唐弃疾对视一眼,王师虎这刚熄火,第五麋又和人杠上了。
阴柔男神色一变道:“楼熏风见了楚王也只有低眉顺耳的份,你……”
第五麋油然打断道:“你是王爷吗?我和姨娘说话,干你什么事?莫非是你娘?”
话虽刺耳,徐娘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笑道:“乖侄子,你眼神是不大好,我可生不出能陪老娘睡觉的儿子。”
杨朝宗咂舌,这老娘们真敢说啊!
王师虎、顾人凤等人脸上或深或浅露出不屑之色,老牛啃嫩草就罢了,居然宣之于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太没有廉耻了!
第五麋若无其事道:“哦!原来是卖鸟的。”
这话一出口,连顾人凤都快忍不住想笑了。
阴柔男想要发作,终于还是忍住了,冷冷道:“换个时间地点咱们再好好理论理论,咱们今天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第五麋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白牙道:“这才像个男人,时间地点随你挑。”
徐娘似是对第五麋大有兴趣,“小兄弟,奴家也想找你理论,是不是时间地点随我挑?”
第五麋笑道:“好啊!姨娘怎么称呼呢?”
阴柔男脸上更难看了,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奴家姬玉狐,小兄弟可要记住了。”
晚宴平淡无波,大多数席上气氛冷清。好在主席正前方两尺余高的台上,不间断有舞乐表演,撑住整个场面。
杨朝宗三人正商量着何时撤退,大门处突然传来唱和声:“东倭使团到。”
甘如意看向雁南归,后者唯一颔首,他立马起身离席,迎了过去。
姗姗来迟的是东倭使团副使井上三郎,随行两名,一白袍一青袍作武士打扮。
幸好给东倭使团留有位子,否则尴尬了,还得临时调配。井上三郎一行三人的位子紧邻主席桌西首,三人入座后,出于礼节,甘如意移步过去再次表示欢迎。
东倭使团来人里没见到长生断月虽然让人略感失望,但井上三郎独特的服饰和的发型仍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两边留发中间剃光只余后脑一小撮结成辫,杨朝宗依稀记得这种奇葩发型叫什么“月代头”,是武士元服之后的标准发型。
不等甘如意回座,井上三郎环视四周,以他蹩脚的中原话道:“我们来迟了,三郎自罚一杯,还请甘大人不要见怪。”
甘如意脸上勉强堆起笑容,“来者即是客,甘某怎会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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