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杨芡的故事Ⅻ告别(2 / 2)伸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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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迈开那一步,如果没有确定关系,也许杨芡还能站在讲台上温柔地讲着课。

默默地坐在地板上,当林泽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强光刺眼,上面有着凌晨两三点的数字,站起了身,腿上传来的酸楚感,直接被林泽无视了。

林泽将纸包住了钥匙,拿起那本《鸟》,走出了公寓的房门。

以后也许不会再踏足了吧。林泽随意地想着。

走到楼梯下,将《鸟》扔进了垃圾桶,林泽心中漾起了强烈的野心,强烈的诉说欲望,心中仅存的欲望,是想要将《冬弥》完笔的欲望。

泪痕已经干了,黑夜里,林泽那有些黯淡的眼神也像是燃起了强烈的斗志。

少年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支笔,一支如剑般锋利的笔。

那一夜,少年心中存了一个梦想......

“之后,我就开始了麻木的生活,每天都在写《冬弥》,不停地增删修改,那一段日子里,确实是一段难熬的生活。”林泽惆怅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面前的酒桌上,大大小小的酒杯酒瓶,几乎快放了一半在桌上。

对面的段瑞听完了全部的故事以后,也低下了头,吸着烟,一言不发。

两个人同时缄默了,也许到了这个年纪,正是缄默的年纪。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打破这样的尴尬,正常时候,新月现在应当关了门的。

这时,铃声轻响,一个魁梧的男人来到了新月。

阳城晴雪,四季为川

来人以一种蔑视的眼光,直直地盯着林泽,缓缓走了过来,段瑞见来人不善,难免做了些条件反射,脚跟微微离地,脚尖点在地板上,像是一有反常就可以立刻冲上前按倒的样子,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在桌下,表面还是那种慵懒的姿态。

段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尽管现在喝得很醉,但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那魁梧汉子进门那一刻,有了一些危险的感知,心中就像是来了兴致一般。

来人足足有一米九,健硕的上围将上半身的西装撑起,显得结实且有型,粗犷的脸像是刻板印象中的北方汉子,两手自然垂于躯干旁,微微呈握拳状,一双死鱼眼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他的一头板寸相配的,但是在那张粗砺且方正的脸上硬是挤在了一起。

“外面的人,调教得不错,想来你就是段老板?久仰大名,我是季川。”名为季川的男子走上前,和段瑞握了握手,他与段瑞初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相见。

季川在刚进门的瞬间,就察觉到了段瑞的小动作,尽管段瑞才将将到一米八,身体也只能算是适中的体型,但是那一瞬间的反应,就足以让季川觉得,段老板并非浪得虚名。

只要新月还在的一天,这个被前辈打磨出来的怪物将永远固守在这里。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则,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集合了几个人力量的存在,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然而,林泽却被晾在了一旁,显然他也并不是参与这些的人,季川看不起林泽的一点,就是觉得林泽相较段瑞而言,少了许多东西,少了许多足以会要林泽命的的东西。

当然,林泽本人也察觉到这些,不过季川这种都快要变成整个黑暗的存在,他的印象打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值得林泽在意。

在段瑞看来,这两个人虽然互相看不起,但是关系或许不错,从季川进门那种轻蔑的神情看来,两人终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的。

季川坐到了林泽的身旁,问了些季月的事情,林泽也如实地讲了一些。

林泽说完了,就站起了身,从酒柜上挑了一瓶伏特加,递到了季川的面前。

之后,林泽也没有管季川,只是自顾自地讲了故事的延续...

林泽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去过杨芡的公寓了,找了许久,在郊区找到一家冶铁的地方,把那把钥匙融了,变成了一个戒指,朴实无华地用一层钢包裹着,没有任何花纹,上面也不着一词,只是很普通的样子。

那封杨芡的道别信,林泽把它和赏雪者的小纸片放在一起,算是一种特殊的精神联系。

一直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现实里不过一团随处可见的废铁,但在林泽看来,却是那时段的珍宝。

只出过那一次的门,之后就一直窝在陆凌家里,一直在打磨着那几篇短篇,以及《冬弥》,每天大约只吃一两顿,大多数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奋笔疾书。

林泽脑海里一开始还很明晰,还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阻断了和杨芡的红线,但随着自己不断地努力着,渐渐地,有些模糊了自己奋斗的理由,也有一部分将杨芡的离开归结于自己的能力问题。

所谓的“这世上所有的不利状况,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消极言论,林泽津津乐道着。

在这段时期,林泽一度质疑自己的文学才能,日日夜夜都在悔恨当中,而将对现实的仇恨作为努力的干粮,一直持续地折磨着自己。

一个月里没有去打工,也没有去上学,大约没有杨芡的硕扬,不是林泽印象中的硕扬,虽然杨芡在信里开导他,但是对于硕扬还是有着一层隔阂的存在。

少年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失恋,归结于方方面面,在失恋以后,那一种世界暗淡失色的印象,笼罩在整个消沉的过程中。

显然,林泽每天有大量的脑力劳动,整个身体也随之消瘦,真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既视感。

经常顶着黑眼圈,走到门口拿着外卖,这是唯一活动的时候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即将要参加中考了,林泽在中考的前几天,走出了房门,没有跟着学校的复习浪潮去学习,大约中考也将是一败涂地的样子。

林泽现在的状态,像极了一个被击溃得丢盔弃甲的逃兵。

时隔三十几天,终于拿起了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有将近两百个未接电话,每天都有人在打电话,李玥几乎平均每天都打了三四个电话,林泽在这些天和所有人交集都很少,即使是陆凌,每天见上一面也只是缄默相对罢了。

林泽在这一个月里,就像是到了圈外,整个就是一个失联的状态。

打开邮箱,李玥只发了几条,当林泽仔细地去看的时候,却有了些清淡的感慨。

上面讲了许多鼓励的话,显然在中考关键时候,辞职了的杨芡引得了一片哗然,初三七班换了个班主任,林泽的逃学,所有的一切,都让李玥意识到,具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的糜烂情况。

也说了些,四区硕扬临近几个学校学生中流传的谣言,当然这次的谣言,确是个事实。

讲的自然是师生恋这种敏感且禁忌的话题,一时之间,既林泽渣男出轨,林泽出柜之后,又爆出了这样的猛料,林泽这次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正巧合的地方是,这次的事情正好掩盖了段瑞的恋情,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女神男朋友,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候歇了口气。

但据当事人看来,段瑞不认为林泽与杨芡是真的,就像以前,说林泽是渣男,是gay一样,段瑞从不相信,段瑞所关心的,不过是林泽还能不能再浮现出那抹温柔的微笑。

可惜是真的,偏偏这次有许多人却是不信了,太离谱了,现实版师生恋,那么大的年纪差,老师还引咎辞职了,简直是电视剧都不敢演的桥段。

洛衍荷所代表的校方自然不可能泄露这个消息的,林泽相信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只可能是来源于另一个人的恶意。

林泽眼前又浮现厉奈的那一刺,其实一切都很明了的,林泽身处其中,又直面体验了厉奈的恶,再不愿意去想,也总是能联系到一起吧。

厉奈在林泽记忆中最后一点虚幻的美好也随之破碎了,但这一次,林泽没有被谣言击倒,更多地,是林泽仍旧沉浸在杨芡离开自己身边的痛苦当中。

以及,对《冬弥》的努力态度。

林泽不愿意辜负杨芡卑微的离开,所以,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管这些破事,自己早已衰败不堪的名声,与杨芡托付的梦想比起来,不值一提。

所以林泽在邮箱里回复了李玥,表示谢谢关心,自己并不在乎,对于不能和李玥联系的抱歉,以及最后说明了最近的境况。

也就是最近,林泽对于霓虹文学开始存在疏远,亦或者说是厌恶的情感,因为看到了自己在现实中无力的一面,印证了书中提及的徒劳、虚无和悲情。

这些,并不曾让林泽受益良多,相反,却是源于一种奇怪的羞耻感,一种认识到以前自己“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态,一种感受到自己的虚伪,所产生的羞愧之感。

只是翻了一遍又一遍的《世说新语》,翻了许多关于魏晋名士传记类的书,迫切地想要寻求所谓的解脱,想要找到不一样的从容感觉。

可惜效果很普通,林泽仍然不能对那些产生共鸣,他最终学习到的,还是想要逃避的心理。

林泽今天大约是想出去透透气的,可是一出了门外,没有了空调的冷风,顿时就汗流浃背了。

阳光照在林泽身上,就像是吸血鬼见了阳光一般,变得都快腐烂了。

林泽只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封闭了一个多月了,但具体是多少天,他自己也没了印象。

只是随意地散着步,《冬弥》快要完笔了,任务已经不是很重了,今天拖着这副残躯,是指望能去新月给大家道个歉的。

即使人生如同逆旅,人终究还是要砥砺前行的。

一直消沉,也许对自己的心来说,对于自己坚贞的性格来说,是一种守约,但对于周围人,却是一个麻烦。

林泽不喜欢自己成为大家的麻烦,不喜欢这种让别人担心的感觉。

正是炎热的夏天,六月那初升的太阳,与林泽现在如同死寂的心相比,正是少年与老人的比照。

林泽再如何乐观,再如何出世,也难以感受到太阳这样无情嘲讽的行径是一种鼓励。

随意在街头一家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喝喝,一个多月也没怎么摄取糖分,再次喝到,却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不觉得奶茶如何如何甜,大约是像一个算是丧妻的鳏夫,很难再从味蕾中寻找到甜的感受。

......

季川和段瑞都是无言地听着,听着这么一个俊美的男人,倾诉着无尽的哀伤。

林泽却没有那种极其消极,极其缓慢的语速,而是越说越高亢,如大多浪漫主义者,表达着自己沉重的情感。

借着月景,恍惚之间,林泽仿佛又还是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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