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地一声,云瑶轻轻掩袖而笑道:“看看,这是从哪段戏文里跑出的白袍神君?”
眼前这个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娇媚!宸亿被这个突然冒上心头的形容给摄住了,脸上发烫。他注视着眼前已出落成妙龄少女模样的表妹,一时回不过神。
这还是那个小时候总爱缠着自己的小尾巴云瑶吗?那时候她就像一个小雪团子,又软又黏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宸亿刚来天宫的时候顶顶烦她。
宸亿因着自己父亲刚战死沙场,不得不离乡背井来这遥远陌生的天宫,本就心中暗暗难过。虽然姨母姨丈对自己倍加怜惜,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有时难过起来总要咬牙再咬牙才能强忍住不掉泪,敏感起来任谁一句话就能让他像只炸了毛的野猫怒目圆睁。偏生这个总在自己身边围绕的云瑶帝姬,传说生来天降祥瑞,据说突现霞光红云,鸾凤和鸣,绕梁三日不绝,真正是被整个天界捧在手心,父君母后更是待她如珠如宝,偏生没有什么骄纵性子,更兼一身撒娇耍赖的水磨工夫,平日里总是顶着一张无害的笑脸对他。背了人处宸亿总爱对云瑶挥拳相吓,就是不想看见她。可云瑶呢,饶是你再凶神恶煞,总也赶不走她,她就是那样带着全心的信任和依赖,把自己所有最最珍视的东西都献宝一样地拿到自己面前。
她爱吃的,自己一口未动总要捧来给他先尝;她爱听的仙曲,不管自己唱得多么荒腔走板总要给自己唱上一唱......吵过闹过,最后她愣是如春融坚冰般渐渐将自己那颗冷硬的心变软,最后就由得她去黏由得她去缠了。
那个时候牵起她的小手,是那样软那样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枚葡萄伴着询问声携劲风而来。
宸亿轻轻一笑,懒懒一拈,就将葡萄夹在指间,对了云瑶道:“姨丈他们一走,你就憋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一点天宫帝姬的样子都没有。”
“切。”云瑶不满地撇撇小嘴,舒服地伸直了双腿,伸出粉拳轻轻敲打,一改刚才拘谨拿捏的形容道:“宸亿,你可好了,这一百年你一直在外领兵对抗魔族,天大地大任你逍遥自在。我呢?哪里都去不得,成天不是熟读经史,就是习字练武,那些个老夫子真的是烦人,略有不是被他们寻到错处就到我父君面前跪禀,害得我成天挨罚。你又是个抠门的,遣来的青鸟携来的信笺那叫一个惜字如金,啥也没说清爽,对了,你快跟我说说,那些个魔族都长啥样?是不是个个长得都像上古史记载得那样魅惑众生?打起仗好不好玩?”
“噗。”宸亿好容易饮一口仙茗又喷了出来。好玩?这丫头还真是没出过门见过世面呀。说到这一百年,宸亿不由苦笑起来。自己是天帝、帝后的外甥,自己的父亲又是曾经的天宫元帅,送到军中效力,虽无人敢当面露出半分半毫轻视,但私下里不免有些声音说自己是个没半分本事就获神君荫封的书生将领。天晓得自己是怎样一刀一剑拼到现在,才终让众人心悦诚服。
同数百年前一样,宸亿根本抵不住云瑶央求,干脆跟她讲起来自己在军中的趣闻,同她形容那些长得千奇百怪的魔族。云瑶将面庞凑近宸亿托腮听得入神,听到扣人心魄处时不时还击节称赞或扼腕长叹,长长的青丝从肩头垂下都没有丝毫感觉,那柔滑的青丝有几缕随风触到了宸亿握着茶盏的手,那异样的酥麻之感让宸亿一时失神。
“宸亿,你怎么不接着讲了?”云瑶用手推了推宸亿,宸亿这才回过神来。
“哦,对了,宸亿你知不知道,我父君母后他们怎么就想起来要给我操办什么及笄之礼了?一想起来又要记那些我最讨厌的繁文缛节,我就头痛呢。”云瑶疑惑地问宸亿。
手里的茶盏忽地一抖,仙茗重重漾了一下,宸亿蓦地满脸通红,刚才的口若悬河此刻竟变得笨嘴拙舌起来,末了,挤出一句:“你,你......去问你母后吧,我,我......我哪里知道!我,我还要去看看我娘亲,改日叙话。”宸亿急急说罢起身躬身一抱拳,一阵清风过后,不见人影,竟是遁走了。
“什么嘛,聊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好可惜,我正想向宸亿打听那个统率魔族大军的魅魔幽姬,到底是怎么个万种风情呢?没义气!”云瑶重重捶着玉桌恨恨道。
瑶台之上,花随风动,似是笑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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