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巫山渡,朱玉颜的船除了补给外,再也没有靠过岸。船上的女眷更是没有下过船。倒是跟在朱玉颜后面的萧靖雍的船几乎夜夜都靠岸,几次,董婆婆过来请安,过问朱玉颜可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朱玉颜每次都亲自见她,留她说了几次话,只与待别的人不同,并没有给过她打赏。
董婆婆每次回来后,都亲自向萧靖雍汇报,朱玉颜说了些什么?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发上戴了什么样儿的首饰,屋子里的摆设桌上放着什么摆件,一一细致地说,好叫萧靖雍并没有亲眼看到玉颜,也能想象她的神态打扮。
“京里如今如何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已经进了上京了,满城人都在追杀他,还是叫他进了宫,只是他进宫的那一刻,他的母妃叫人逼死了。今生,他不想再做那无谓之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才十六岁,有着前世的经验,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用最小的代价复仇。
董婆婆退了出去,门外,格泰进来了。他是萧靖雍贴身的侍卫,前世他和弟弟格莽与萧靖雍都死在同一日。
“回九爷的话,京城之中,四殿下已经与大殿下、二殿下和三殿下达成了协议,三位殿下拥四殿下为王上,四大殿下共坐北朝南,同理朝政。”
与前世无异,萧靖雍点了点头,见格泰并无退下去的意思,他抚了抚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问道,“还有何事?”
“属下回来时看到四殿下出宫,跟了一路,见四殿下去了……东宫,吊祭……王妃!”
王妃乃是萧靖雍的母亲,她原是太子妃,太子薨逝后,封东宫王妃。
萧靖雍眯了眯眼睛,无奈一时想不起他四伯为何会半夜前去吊祭他母妃,实在是他四伯并非是个杀了人会心怀愧疚的,问道,“他说了什么没有?”
“未,只上了香,在灵前坐了半个时辰,就回宫了。”
想不明白,萧靖雍便未多想,他挥手叫格泰退下,又唤了董婆婆进来,吩咐道,“明日一早过去给二姑娘请安,就说再往前走是朝天门码头了,我们要在那里换道,走另外一条水路进上京。正好那一日是佛诞日,益州乃重镇,人烟稠密,夜市极为热闹,问姑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可去逛一逛!”
董婆婆答应是,准备出去,他又喊上了,“只说傍晚上岸,在城里歇一晚上。好生跟姑娘说,赶路也不急于这一时,欲速则不达,若把身体拖垮了,得不偿失。”
次日一早,船还没有开动,董婆婆坐着小划子过来了。朱玉颜正坐在镜前梳妆,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下来,瀑布一般,几乎委地了。玲珑在叠床,红豆在收拾衣物,两个小丫鬟双盈和双寸是做不得这贴身伺候的活计的,她自己便拿了个梳子在慢慢地梳,等着侍女们腾出手来。
董婆婆进来瞧见了,搓着手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待老奴为姑娘梳妆吧!”
朱玉颜笑着说“好”,便把梳子递给了她。玲珑和红豆均是瞧过来,见董婆婆动作娴熟又轻柔,均是有些惊,董婆婆便道,“我家主子的头每日里都是老奴梳的,姑娘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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