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两家自几天前商量好鱼蕙兰拜师事宜后,就将日子选在今天大中十一年四月十五号。
鱼家。
鱼蕙兰很早就起来做准备了,自己的衣容,以及要带给老师的束脩。
在国朝,一个士子,不管他将来仕途走到哪一步,一生都会有三位师傅。即,科举主考官-座师,分房审卷官-房师,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也即是师父。
天地君亲师,老师在士子的心中分量不可谓不高。
况且,鱼蕙兰今天要拜的是最重要的三师之一,老师。
所以,容不得他马虎。
鱼蕙兰一早就穿了好了自己女扮男装的士子服,一身天蓝色的圆领长衫,一头青丝结成发髻盘在脑后。
现在她正在准备自己的束脩。
所谓束脩,就是拜师礼。
普通的拜师礼其实就是银钱或者布匹之类的东西。
但是如今的鱼家银钱什么的都是来自于温岐的接济,再送银钱的话,其实相当于把温岐的钱送还给他,这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鱼蕙兰,心中显然已经有了计较。
从传递拿出自己的小小的“藏宝箱”,里面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一些遗物。芦苇杆折成的蚂蚱,父亲曾用过的砚台,一卷孤本...
鱼蕙兰拿起那只蚱蜢,将它贴近自己的耳旁,似乎能听见父亲的音声笑语。
闭上眼睛,沉浸在了回忆里片刻,翻开这些物品,鱼蕙兰拿出底层一卷珍贵的洛阳纸。
缓缓将纸张打开,平铺在桌面上,再压上镇纸。
“翘儿,来为我研墨!”
屋外的绿翘放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走进自家小姐的屋子。
“来啦,小姐。”
绿翘正准备往砚台里加入些许清水。
“慢着!不要用清水。”鱼蕙兰似是想到什么,叫停了她的动作。
转生出屋,片刻后鱼蕙兰拿进来一坛酒,仔细看发现坛子上还沾着泥土。
“小姐,这是老爷珍藏的那坛酒吗?你这是?”
鱼蕙兰将酒放在书桌上,解释道。
“我那先生好酒,所以我决定用父亲留下的这坛酒研墨,以此墨写诗,将此作和这坛老酒一起作为我的束脩,我想先生定会喜欢的!你说呢?翘儿”
绿翘赞同道:“小姐有如此心意,我想这份拜师礼,温先生应该会很喜欢的。只是小姐准备做一首怎样的诗呢?”
鱼蕙兰也是颇为头疼,这作诗,特别是做出一首好诗,其实讲究一个天地人和的水到渠成,就像之前自己那首,《卖残牡丹》,如果仓促行文那未免流于世俗。
想来思去也没个头绪。
迟疑间,绿翘确实以老酒研墨,研好了墨汁。
“不若,小姐将你那首《卖残牡丹》以及《题鄠杜郊居》写上去如何?”
绿翘确实急智,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鱼蕙兰听到绿翘如是说,眼前一亮:“好主意,翘儿,先生那首《题鄠杜郊局》本就是合我的诗,我将其以酒墨写上,这当是一份好礼。”
说做就做,鱼蕙兰手腕轻提轻提,笔尖入墨,待之吸满墨汁后,手臂挥动,笔尖在名贵的宣纸上滑动,勾锋,弯折,撇捺...
鱼蕙兰毕竟是在下邽求学过的,再加上父亲的刻意培养,她一手蝇头小楷还是颇具几分功力的。
随着她的手上动作不停,两首诗文跃然纸上,诗文华丽,字迹娟秀,这份礼物确实颇具价值,至少就卖相来看还是非常不错的。
温府这边也是为自家家主温岐收徒做着准备
温府在长安城西坊市,兴和坊。
温府今天不说是张灯结彩,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以温岐祖上温彦博唐初宰相的地位,虽然如今温府没落,但是温岐好歹是从六品上的京官,温府收徒,自然也是大事一幢。
虽然没有什么大人物带来,但是温岐的亲朋好友倒是汇聚了一堂。
温府宽敞的大厅里,正对门放着一张太师椅,这是等会拜师时,温岐的座位,他要在此座位上受鱼蕙兰的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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